第33章 瑟恩雷修道院(1)(1 / 3)
——皮瑟韦尔.兰顿
就在三年以前,我出外到东部旅行,途很有必要在伦敦呆上一天,因此我乘坐的是星期五夜间邮政列车前往布林迪斯,而没有乘坐通常情况下的星期四早晨马赛特快列车。许多人都会望而生畏,长达四十八个小时的横穿欧洲的列车旅行,接下来还要坐上什么伊西斯还是奥西里斯号以二十节的航速驶过翻江倒海的地中海;但是坐在火车或者邮政船只上实际只有很少一点令人不适感,除非在我真的一无事情可做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给自己腾出这一天半的时间来,之后再跟伦敦说再见、踏上更长的漂泊之路。这一次——我记得,正处于船运季节的初期,大约是在八月份的开头——只有很少几个旅客,我从加莱开始就一个人独占着P&O印度特快列车上的一个包厢。整个这个星期天里边我都在观望着亚得利亚海岸边那泛起的蓝色波浪,以及路基两旁那淡色的迷迭香花丛;平原上那些简朴的村镇,平整如一的屋顶及醒目的大教堂,还有阿普利亚区里植满弯曲多瘤的橄榄树的那些果园。这一次的旅行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只要有空闲我们就衣冠楚楚地坐在餐车里面吃上点东西。我们在午餐之后还睡上一会儿;整个下午的时光都消磨在了黄色封面的小说上了;有的时候我们在吸烟室里交流上几句废话,就是在这儿我认识了阿拉斯塔尔.考尔文。
考尔文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长着一副意坚辞决、棱角分明的下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他的唇上髭须也是灰白的,腮帮子等处刮得很干净——打眼一看就是一位绅士,打眼一看也是一个神情端肃之人。他并没有多高的智慧。当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般只是中规中矩地里寥寥说上几句平常话,我敢肯定他是在刻意回避自己的平淡无奇,因为他比我们其余的人说话都要少得多;大部分时间他都沉浸在卧车公司的日程时刻表上,但是却不能集中精力阅读其中任何一页的样子。他知道了我曾经坐过西伯利亚铁路,因此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跟我进行讨论。之后又对此失去了兴趣,就走回了他自己的包厢之中。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又拾起了这个话题。
当然了他的这个样子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许多乘坐火车旅行的旅客们都会变得这样神经兮兮颠三倒四地拿不定主意,在经过了长达三十六个小时的颠簸之苦以后。可是我注意到考尔文的这种不安的举止之中,似乎与这个男子个性里边的庄重文雅有些非常抵触的东西;特别不适合于他那付发育充分的手掌,及其厚实、宽大、圆整的手指甲和掌上寥寥的掌纹。当我注视着他的一只手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只手上有一个长长的很深的疤痕,从其仓促愈合的形状上来看是最近形成的。然而,要让自己显出发现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的态度的话,那也太有些大惊小怪而有些失礼了。我走开去睡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此时是星期天下午的两点钟,在抵达布林迪斯之前还要熬上这么一段路程。
到了那儿,我们几位仅有的旅客把手提行李转存上船之后,各自找准了我们的铺位——所有我们只有十二个人——之后,在布林迪斯的大街上茫无目的地转悠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返回到国际大旅店里去吃晚餐,根本就不在乎这座城市就是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丧身之地。要是我记忆地正确的话,在国际大酒店里有一个漆刷亮丽的大厅——我不想在这儿为什么东西做广告,可是在布林迪斯这儿没有别的地方可供等待邮政火车来临的——而晚餐之后,我正坐在那儿满怀敬畏之情观看着那些爬满蓝色葡萄藤的格子架之时,考尔文却挪动身躯从房间的另一头来到了我的桌旁。他把桌子上的第二期“赛靠罗”杂志捡起来,可刚过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假装在那儿阅读的样子。他转身跟我面对面相视着跟我说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人们很少有给偶尔路遇之人提供帮助的,特别是在像我这样在欧洲特快列车上遇见考尔文这样,即便是相互了解要更多一些恐怕也不能够的。我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询问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对他的估量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没有错误的;他直言告诉我:“你能不能让我在奥西里斯号上你的舱室里睡上一觉?”而且他在说话的同时脸上略微红了一下。
现在,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心烦的了,在海面上跟这么一个恒定不变的旅伴在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因此我直接了当地问他道:“肯定会有容纳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吗?”我觉得他可能是跟某个浑身长癞的地中海人一直在搭伙,此时不顾一切也要逃离他的身边了。
考尔文,还是有一些一伙的样子,说道:“是的;我独自占有一个舱室。可要是你能允许我跟你一起合住一个舱房的话,你可就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这么做本来没有什么,然而,除了我自己睡一个卧室会更舒服一些这个实情以外,最近在英国邮轮上还经常发生一些失窃事故,因此我迟疑了一会儿,和考尔文看上去一样的坦然、诚恳而富有自制力。恰在这时邮政列车喷吐着蒸汽扎扎地驶了进来,因此我让他在我们起航时到我的舱室里来找我。他匆匆地回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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