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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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墨噗通的跪了下去,双手压在那厚实的古籍上,无言的落泪。

“爹,女儿不认为自己错了。”

杜大人拍着桌子,胡子颤抖:“出嫁从夫!青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杜青墨跪着上前两步:“就因为我是杜家的女儿,所以我无法容忍苍家践踏我的尊严。爹,难道您的女儿生来是给夫家侮辱?您难道忍心见到女儿身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必须遵守礼教默默忍受不去反抗?杜家女子的贤良淑德只能给予尊重她的人,苍家不配。苍嶙山敢要我的命,我就要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啪的,杜青墨脸颊上就一道红红的掌印。

杜青墨咬紧了唇,都要咬出血滴子来,倔强的仰着头与爹亲对视着,传达着自己的不甘、愤恨和决不妥协。

杜大人背负着双手,在厢房中走了两圈:“苍嶙山愿意来接你,这就代表苍家暂时还不愿与杜家生出间隙。”

杜青墨把《礼记》恭敬的送上桌台,磕了三个头,垂首道:“女儿会回去。女儿,会等着,等着爹娘亲自接我回家的那一天。”

杜大人那挺直的背影越发苍老了,他挥了挥手:“去吧。”

杜青墨咽喉深处泄出一声低泣,再磕头,双手撑地的站立了起来。走出门廊的背影,如她爹亲一样,平直而僵硬。

这一夜,杜家响起了她听过多次的箫声,悠悠扬扬,平和宁静中掩饰不住的沧桑。

圆月下,杜青墨一手挑开古筝上覆盖的锦缎,指尖在坚韧的琴弦上撩拨,待到那箫声隐隐之时,一阵激越的呛声入空,如火凤焚身,一边挣扎一边厉声鸣叫,勾得那箫声与它一起起舞,一起燃烧,直冲天际。

那萧筝和鸣不停的鼓胀着人的耳膜,久久不散。

无端的,苍嶙山对那箫声十分的厌恶,让他不能安稳的沉睡。他的内脏已经伤了,牙齿也有点松动,除了他自己,外人根本从他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口。

他掀开眼帘,看见杜青墨的那一瞬就回想到了昨日的侮辱。

“我已经让人去兵营替你请了假,说你身子不适需要修养。”杜青墨靠在马车门口,与他相隔二尺多远。

“真是好娘子,这才迎娶你一个多月我就重伤了多次,也不知道日后皇城的人如何批判你。说你克夫,如何?”

杜青墨咦道:“难道不是你克妻么?要知道相比你,我可是在苍家闭门不出养了足足一个多月,连三朝回门都没得成行。”

“你!”苍嶙山压着心口咳嗽两声。

杜青墨冷笑:“别以为我回了苍家你就可以继续欺凌我。苍嶙山,你折腾得我生不如死,我自然也会让你们苍家夜不能寐。”

苍嶙山勉力撑起身子,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番,掀起帘子伸出头去张望,急切又阴沉。

杜青墨靠着车厢,毫无意外的看着他暴起,单手就掐向了她的脖子。杜青墨心里惊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手腕,她的掌中横握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刃阴寒,明显已经饮过了血。

两人靠得极尽,相互都可以听闻到对方沉重的呼吸。

杜青墨轻笑:“还想杀了我?告诉你,杀了我的话,你心心念念的桑依依姑娘就进不了苍家的大门了。”

苍嶙山五指虚抓着,距离刀锋只有一毫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自然是,我活着,桑依依就活着,甚至她还可以活得更加好。”

苍嶙山直奔重点:“你愿意让她嫁进来?”

“当然。”杜青墨歪了歪小刀,把刀刃贴到他的脸颊上,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划破这一张看起来端正英挺的脸,“一个小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若喜欢,两个,乃至三个桑依依我都可以替你娶进来。”

“你想要得到什么?”

杜青墨怔了怔,仿佛挣扎又仿佛羞涩,半垂下手臂轻声道:“我要你……”

苍嶙山逼近她:“说清楚。”

杜青墨窘迫而心虚的往后靠去,第一次露出了忐忑而苦涩的神情,叹息般的喃喃:“我想要你的倾心相待。”

哈,苍嶙山大笑,他觉得这是他娶亲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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