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里有我!(1 / 2)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白曰里的燥热之气消散不见,这里本是一片荒林,又在半山腰上,入夜之后寒风刺骨!
夜很静,隔着数道门窗也可听到院外蛐蛐蚱蜢之类的虫鸣声,偶尔会有一声机簧声想起,随之带来的便是一声短促悲呜,几个守夜人便会打起精神乐此不疲地找了过去,不多时便会拎着一只被陷阱捕获的野味,清理一番便驾于篝火上美滋滋地烧烤起来,这是他们熬夜的乐趣。
从空中向下望去,这七个院落成六芒星状排列,主院位于中央,看似寻常无奇,实则奥妙无穷。
每个院落周边都设有壕沟,毒池,马蹄锁,斩切夹等防御陷阱,院墙,房檐,墙角等暗处更是布满了透明鱼线,其上挂满小铃,声音虽是微弱,却可以根据铃声的密集程度判断是否有人潜入,以做警戒之用。
主院卧室内,油灯早已熄灭。
一个全身敷满药膏的小女孩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又淡然,双眼失神地望着屋顶,散发出迷茫和自讽的光,两道干涸的泪痕印在白皙的脸颊上,似是已经哭干了泪水,正是凌然。
静药师虽是已经带人前去十元谷与助天阁人马回合了,可雪心岚却是留了下来,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侄儿。
有雪心岚的治疗能力和绝世丹药,凌然所受皆是皮肉之伤,此刻已经无碍,只需调养数曰便可恢复,最为关键的是她心里的伤,被自己亲人唾骂抛弃虐待甚至侮辱,这种伤痛让她心灰意冷,已有死志,在她的世界观里,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失去家族的信任,背负刺杀皇子的罪名,辅助下一任元帅奔赴战场马革裹尸的梦想彻底破碎,她的人生无声崩塌。
“吱…”一声,房门轻响,凌然闭上双眼,嘴角轻轻牵起一丝笑意,刚才那副淡漠的神态立马隐匿不见,一阵轻微脚步声在靠近,可她却并未警戒什么。
响动声环绕床榻,她只感觉那人来回走动,时而站高踩低,时而拉扯布料,却轻手轻脚,声音很小。
凌然心中好奇,微微睁开双眼,眯眼望去,顿时一股暖流充斥全身,那即将破碎的内心竟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好像还存在着,跳动着,她弯起嘴角,悄悄注视着眼前身影的每个动作。
房内光线并不是很暗,可以看清那人的样貌轮廓,黑发白袍,七尺身高,身材健硕,正是唐飞。
他手中捧着一条淡青色薄纱,正站在高凳上认真绑缚着,榻边三个角落已经支起。
江湖儿女,随遇而安,本不该在乎这些小节,但这分堂刚刚建立,很多细节没有打理妥当,山中蚊虫太多,凌然又身受重伤不能动弹,身上草药的香味本就招虫,必定睡不安稳,所以,唐飞想要为她支起一个蚊帐。
绑缚好最后一角,将青纱放了下来,唐飞环视一周,满意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凌然已经休息,他不愿打扰。
“没想到兄长这样的人也会如此细心!”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柔弱女声,揶揄取笑。
这玄天功有一个法门,是为了调节气息,辅助隐匿之用,没想到这丫头却是对自己用了出来,她根本就没睡,而是调节呼吸偷偷观看,竟连自己也没能察觉。
唐飞哭笑不得,转过身来,故作不乐,怪笑道:“哼哼…然妹却是依旧直言不讳,只会说大实话,就是没什么良心。”
“咯咯…”凌然却是真的被他逗乐,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气,笑道:“兄长关心小妹,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还要小妹谢你不成?”
唐飞却是打蛇随棍上,涎着脸,掀开青纱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床边,怪笑道:“哼哼…谢就不必了,不过你可得帮我做件事情…”
凌然见他突然闯进纱帐,顿感不妥。她年龄虽小,但也已经到了懵懂时期,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点灯,气氛当真尴尬,若是没有这蚊帐还好,可现在却好似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之内,再加上唐飞猥琐怪笑,任凌然心姓再沉稳也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顿感羞臊,红了脸蛋。
“兄长有事尽管吩咐,何须…何须说帮字…”凌然声音微微发颤,似是害怕又似是欣喜,气势上瞬间弱了下来。
唐飞怎能感觉不到她情绪上的变化,怎能感觉不到她心里的苦,她不想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柔弱的一面,她要将所有痛苦独自承担,这是一种魄力,更是一种气度,只有真正心胸开阔之人才可拥有的气度。
就是换做百战之将,在面临家族的唾弃,亲人的迫害和侮辱之时,怕也无法一力承受,而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却可以,只需抹去她心中的阴霾,定可脱胎换骨,一鸣惊人。
而她自幼接受家族宗义的洗礼和这个世界人文思想的熏陶,可以说已经完全被洗脑,想让她走出内心的谴责,难如登天,她只知道,自己为了一己私仇,牵连家族,导致两国关系濒危,极有可能为此开战,到时国不成国家不复家,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皆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罪孽滔天。
若是走不出这个泥潭,她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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