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死斗(1 / 2)
有经验的统帅,在遇到如济南城下八旗兵所遭遇的困难时,都会以理性判断,承认失败,并且立刻退兵,这样还能挽回点什么回去。
事实是明摆着的,清军赖以立威的弓箭攒射是得到一些战果,但杀伤有限,并没有想象中动摇了明军的阵脚。
而浮山火铳手的还击,只能用凌厉来形容。
连续不停的爆击,已经使得弓箭手形将崩溃,而清军弓手也不是纯粹的弓手,虽然他们不是披甲兵,但旗丁也是做战力量,大量的辅助工作要做的同时,也是要承担做战任务的。比如攻城战时,他们要背云梯,挟云梯刀攀城,阵战时,弓箭压制,然后与披甲兵彼此配合,一起杀敌。
甚至也参与骑战,象今日战场,因为浮山营列阵完毕,背倚城墙,骑兵没有飘忽夹击的可能,所以清军主力直接就是步阵而战了,要是在旷野遭遇,可以利用八旗人人善骑能射的特点,左右飘忽,不停的轮射来动摇敌军阵脚,或是以骑兵快速机动,使敌人摸不清楚究竟八旗的突破重点在哪里,这样迷惑住敌军后,再利用机动力和射术扰敌出现的缺口,突击而入,一举破敌。
但今天浮山营阵列完好,而此时几轮火铳过后,弓手跨了下来,三千弓手一跨,清军只余一千多披甲,就算披甲,也是已经有相当的损伤,士气也不是很高。
这样情形下,果断退兵,不失果决,但眼下的战场,第五轮火枪放过,又是成排的清军弓手倒下,退走的人更多,而退兵的号角始终没有响起来。
前敌指挥,自然是经验丰富的谭泰,虽然最近几天他的威望受损,但正红旗的几个够资格的宿将,比如葛达浑,布硕特等人都带着自己的甲喇战兵去和镶红旗配合打援去了,而留在这里的,除了岳托父子,够格领军的,舍谭泰其谁?
而于谭泰来说,威望受损,后方严令也是有针对他的部份,这退兵命令,自是十分难下。
两个贝子,也在阵中,但此时也是慌乱万分,根本没有预案来对付现今这样左右支拙的战场劣势。
八旗在最近的十年间,漫说没有败仗,便是恶仗也没打过几次,全军上下的虚骄之气,在这济南西城门下,一时间尽显无余!
便是岳托,适才他的坚决是多么明快果决,但此时此刻,两眼之中,也就只有茫然二字而已。
眼前这股明军,是他前所未见的坚强,根本就出乎想象之外,如何应对,自然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
整个战场上,就看到清军弓箭手在不停的倒下,成排的倒下,血流成河,染透了济南城外冬日下的干涸冻土,此情此景,对很多八旗将士来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这个噩梦在当时只有他们才懂得,而在数年之后,却是渐渐成为整个八旗的摆不脱的梦魇。
“吹号,叫弓手退后,所有披甲,快速前冲,杀!”
最先醒过来的还是见识过的谭泰,在他的命令之下,凄厉的号角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前方的弓手如梦初醒,如获大赦,轰然一声,已经稀疏的队列,迅速调整向后,没过一会儿,就分开成两翼,大股大股的退向后方。
他们,已经失血太多!
刚刚的炮击他们损失了不到二百人,大炮威势骇人,惊天动地,翻裂冻土,激起烟尘,看起来十分可怖,而带来的死伤却远不及爆豆般的火铳声响!
连退走的时间都算上,三排九百余名火铳手正好齐齐打了六轮,放近了在六十步才开火,也是在敌人弓箭速射减缓时开火,这首先就得是对自己的阵列有无比的自信,得有一股子疯劲才行!
换了别部明军,三百步外怕就是打响一片了,等敌军真的逼近,反而都是哑火了,而浮山这边,三排将士,动作快捷迅速,而又兼稳定,从瞄准到点火击发,一点儿动作走形也是没有,间或有几个慌张的,队官和哨官几声吆喝,排正目跑过来照屁股上几脚,或是喝骂几句,立刻就是把腰板挺的笔直,再也看不到一点紧张的神情!
训练的时候,有时候是过于残酷,甚至是不少队官都向张守仁求情,请放宽一点儿,对部下不要过份的严苛,毕竟拿火铳手来说,在炮火下队列前行,这就有点过于危险和没有必要,而在炮火下每天练几百次装填击发,更是显的有点无理取闹。
最少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什么强烈的炮火如浮山炮队那么变态的存在,这种程度的训练在很多人看来并无必要。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
每一枪都是瞄准了再打,每一枪都很少落空,只是几支火铳打同一个目标是再所难免,意外也总是会发生,但当清军弓手退去的时候,最少在原地留下六百具以上的尸首,并且有相当数量的伤者是被半扶半拖着逃走的。
在这个时代,受了火铳枪伤,除非及时除理消毒,把伤口中的碎屑清除干净,否则的话,如炮击伤处一样,也是必死无疑。
加上火炮所伤,三千人的辅丁弓手加汉军和包衣在内,能脱离战场的已经不足两千,而且有不少带伤的伤号,并且已经是惊弓之鸟。
总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