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1 / 1）

四十六 争执

“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很久。”他看到妻子穿着丝绸睡衣的身影像幽怨的鬼魂，连同她的询问一起出现。

“你不必等我。”

“我是你妻子，我为什么不能等我的丈夫回家。”

“我不是回来了吗？”他脱下脚下的皮鞋。

“你怎么还没睡？”他想表示关心的语气，难以形成关心。

“我睡得着吗？”她冷冷的说。

“怎么了。”他没有显得烦躁，可她听出的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厌烦。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我们不要吵了。”他祈求的说。

“你别管我，做你自己的事去吧。”

“我没事做。”他现在只想休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会没事可做？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她连丈夫的工作都不了解了，顿时恼羞成怒。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明天他们又会像往常那样，在争执不休发誓再也无法过下去之后，又如得了间接性失忆症一般若无其事的重归于好，他已经厌倦透顶，他希望妻子就这么一直恨他，不要颠簸起伏，不再用她像铁锤重击似的声线，敲得他头疼欲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那么不在乎我吗，对，你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是你妻子，不在乎我想念你，不在乎这个家。”说出想念这两个字时她舌头打了个结。

耿忠实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他进门时正是想喝水的，一口下肚，他放下杯子，与其说是放，不如说是砸，热水大朵大朵溅到手上他却毫无焦灼感，带着不太被察觉的嫌恶态度说：“瑶瑶，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还知道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不甘示弱，鄙视之意表露无遗，但又害怕直视他眼里潜藏的怒火。

“所以你最好什么话也别说，以免大家都忍受不下去。”

“那就别过了，这日子也没法过了。”她猛得站起来。

“等你不想过得时候，明确告诉我一声。”

陆瑶瑶恶狠狠地瞪着耿忠实，立在原处，火山在胸口一触即发，热气冲击着她脑袋，脑血管压迫了语言神经系统，最终导致她哑口无言。

耿忠实拿起手机给司机拨了个电话。

“明早7点到楼下接我。”他对司机说话总是简洁明了，从不拖泥带水。但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态，而是熟悉又不失身份的让人感到敬畏的语气。平日里，他待司机如兄弟般友好，去年司机结婚买房，他借了他不少，至今司机也没能力偿还。

“你别走，你还没说你去哪了。你回来都这么久了，还是天天不着家。”她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霓虹闪烁的场面，每天都在他身边上演，那个他刚才搂过的女人，长着雀斑的脸被粉底厚厚的掩盖起来，活像个罩着面具的木偶，他原本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真可恶，又浮现了。

瑶瑶的迅速提高的声音越过桌子，划过天花板，直捣心窝，耿忠实慢悠悠地绕开了她，没有洗澡，就直接倒床上呼呼睡去。他开始恐惧这种高声贝了，从何时起，从她成为他的妻子开始吗。谁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