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这才是墙倒众人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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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康的身份实在过于敏感了,一方面,王康乃是吏部功考主事,可以说,毛纪主持的所谓整肃吏治,王康对里头的事知道得太多,甚至许多事都是由他经办,一旦王康倒戈,对毛纪是严重的打击。

更何况王康本身就是毛纪的杀招,谁晓得最后反咬了毛纪自己一口,连自己人都反了水,这对毛纪的打击可想而知。

毛纪此时的感觉已是天昏地暗,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王康为何敢反他?他可是内阁学士,就算是落地凤凰,要收拾他一个王康却是绰绰有余的,除非……除非王康受了徐谦的威逼,另一方面,王康自信这一次能借机整垮自己,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

想到这里,毛纪毛骨悚然,到底是什么使王康有这样的底气?参与这件事的人中除了徐谦和王康,还有谁?

这种事越是往深里去想,就越是让人不安,甚至感到恐怖,毛纪左右环顾左右的大臣,这些人似乎都不可爱起来,甚至许多人变得可畏,是他吗?又或者是他吗?到底是谁?

而正在这时,王康的声音已经回荡在殿中:“微臣所劾毛纪的第一大罪:玩忽职守,包庇罪官。陛下当知,王学士整肃吏治,所拿赃官二十余人,其中多数证据确凿,可是毛纪接手之后却破坏他们的罪证,为其伸张,其中有一个张华乃是毛纪的门生,因挪用国库钱粮,本是证据确凿,随时要移送大理寺法办,可是毛纪却将证据视而不见,反而授意办案的官员,令其销毁了一部分证供……”

毛纪吓得瑟瑟发抖,大叫:“你胡说!”

王康道:“微臣不敢胡说,因为销毁的证供中有不少都是交代下官办的,陛下整肃吏治,原意本是利国利民,可是毛纪自接任之后改弦更张,目无法纪,知法犯法,微臣在吏部公干,如此践踏国法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请陛下明察。”

这番话不啻是抛出一枚炸弹,虽然说这大明朝的官没几个干净的,就算是王鳌,难道真能做到绝对公正?可是这种事一旦在这种场合宣扬出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事捂着不说是一回事,被人大庭广众下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再换一句话,若是揭穿毛纪的是寻常的言官倒也没什么大事,别看言官逮谁就骂,也正因为他们骂的人多,所以真实性大打折扣,除非是言官联名弹劾,像一般的弹劾对付五六品小官可以,对付毛纪这样的大佬不痛不痒。

可是王康不一样,王康乃是吏部清吏司主事,而且还是毛纪整肃吏治的左右手,这个人跳出来弹劾毛纪,其轰动可想而知。

毛纪呆住了,他已经感觉到许多人在用同情甚至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打量着他,他羞怒道:“王康,你疯了。”

王康冷笑道:“下官没有疯,下官不过是幡然悔悟,不愿再陪大人伤天害理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微臣还要弹劾毛学士第二大罪,路政局一案尽皆是毛学士授意,毛学士曾将下官寻去,告诉下官,徐谦父子殊为可恶,屡屡触怒于他,此次既掌吏治大权,定要好好收拾,于是命下官寻找证据,又嫌证据不足,便四处张罗,要无中生有。更大胆的是,毛纪还说,他自然晓得路政局的一笔银子关系到了宫中,可就是要拿这个来做文章,以此来逼迫宫中就范,挑起君臣不和,挑唆群臣对宫中的不满,唯有这样才能浑水摸鱼,借机整死徐家父子……”

这一次已经不只是大家嗔怒结舌,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你不说出来,大家心里知道也就成了,一旦说出来,后果可想而知。

毛纪已经说不出话了,辩无可辩,他当然不记得自己曾和王康说过这番话,可是这些话确实是他的内心写照,他的意图也正是如此,他想反驳王康,说根本就不曾说过这些话,可是有人信吗?王康在毛纪的治下办事,毛纪对他说这番话在大家看来虽然大胆,却也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晓得毛纪的打算,只是说和不说的区别而已。

徐谦一脸‘震惊’,立即道:“王康,你所言当真?”

王康道:“不敢诳言。”

这倒是实在话,在这种场合,针对的又是毛纪这样的人,他一个吏部主事,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睁眼说瞎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毛纪确实天怒人怨,做事不顾后果。

徐谦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天天说奸臣逆子,可是这奸臣逆子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毛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毛纪是真没话可说了,跳进了黄河,你洗得请自己吗?他的脸色蜡黄,竟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陛下!”王鳌慢悠悠地站了出来,道:“事关重大,还请陛下立即下旨拿送毛纪法办,包庇门生倒也罢了,玩忽职守倒还情有可原,可是欺君罔上,却是非同小可,微臣建议,立即会同法司拿办,彻查此事,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王鳌只是个风向标,他所说的话并不过份,过份的自然还在后头。

“陛下,既是天怒人怨,应立即革除毛纪官职,下狱待查,毛纪之罪,不亚于刘瑾这样的奸佞,切不可姑息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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