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尸(1 / 2)
有必要说的是,监狱中囚犯们整天过的生活,是处于一种极度无聊的状态下的,刚才的厕所爆炸事故,顿时像一滴水掉进油锅里,立马就沸腾了,操场上近一大半地人朝那废弃厕所的方向涌去。我和老鬼见状,马上撒开脚丫子冲在了最前头,第一时间赶到了厕所门口。
这其实是间土坯房,土砖垒就的墙,已坍塌了大半,黑灰色的墙皮掉了一地,露出里面稻草混合搅拌出来的泥砖。这厕所修得极为精简,连顶都没盖,碰上个大雨天,拉个屎还得付出淋成落汤鸡的代价。
厕所前人头攒动,各说各话,南腔北调的口音议论纷纷,一时间谁也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格老子的,莫不是有炸弹啷个?”四川口音。
“这里边够磕衬,这枪那枪的人,进去看看,别还有人在里面去球了。”一个河南老乡,操着口浓郁的豫北方言,示意我们进去看看。
“别扳杠了,好像是杠子头进去了,得有一绷子,就没见他出来。”说这话的是一北京老铁。
……
争论还在继续,刚才那老铁话一出,我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琢磨着监狱里没听过这号人物啊,一旁的老鬼原本轻屌屌的神态也忽然一沉,脸色端正了不少,我正琢磨他这是为何,突然我身后面的人往前一拥,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被挤了进去。
厕所里还是有一定的空间,墙上地上,全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屎尿,闻着直让人反胃。我用胳膊掩住鼻子,就一边郁闷为啥人类吃的是世界上最精
细干净的东西,拉出来的却是地球上动物界最臭的。绕过那些碎砖,我穿行过塌陷支倒的房梁,尽量不让自己沾着那些东污秽。紧挨着门口的是一小便池,勉强能通过,我踩在里边躬身钻了过去,就看见一排蹲位。
蹲位并不多,五个而已,仅用石板隔开做为间隔。所谓的蹲坑,只是在厕所的地基之下,挖掘出一个硕大的坑洞,上面盖着一层薄木板,中间掏空。长年累月,那木板都烂朽了,供排便的洞口,也被黑魆魆的粪便堵塞住,因为你不可能奢求这群犯人有多高的素质,屎尿拉得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地雷”,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鬼一个个地检视,直到走近靠角落里的那个蹲位时,就忙叫我过去看,我到那儿冲着蹲位往下一瞧,只见盛满粪便的坑洞里,趴着个死人,一动不动,估计早就没气了。
这时厕所外边一些不怕臭的人,也跟了进来,陆续朝里边看了看,均瞠目咂舌,人活在世上让屎给呛死的,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为首的一个大汉叫彪哥,典型的东北人性格,为人豪爽,监狱里是号人物,在西仓的我们都得听他的,服他管制。他揣摩了一下,就问老鬼,这人他可认识。
“杠子头。”监狱之中,几乎没有老鬼不认识的,三教九流但凡叫得上名号的人都了然于胸,他略一思忖说:“我进来之前他就在了,不归哪一方势力,平日里谁也不招惹,属于隐形人物,我也没太在意这个人。”
“大家也不要闲嘎嗒牙了,
杠子头怎么也是隶属西仓的人,是爷们就敞亮点,先把尸体捞上来再说,查查死因,这事情太突然了。”彪哥最后决定说。
彪哥性子刚烈,做人坦实不拐弯,这么多人服他,除了他能打之外,更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人不错。这时旁边一个光头站出来说话了,这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就只唤作“光头”,属于彪哥的小跟班,天天在他身边点头哈腰,拍马提鞋的。“这人都掉粪坑里去了,犯不着捞吧?尸体泡两天就消解了,和着屎味臭也臭不到哪儿去。”
说实话我心中不太赞成这种做法,毕竟太不人道,另外我也很想弄明白,厕所为何爆炸的根本原因。此时,彪哥身后的人群中,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是个白面书生,带着眼镜文绉绉的,说可能是因为沼气。
显然这个解释,是最符合逻辑的,屋子里的人顷刻之间一阵骚动。老鬼分析了下原因,在此基础上,做了更加看似圆满的解说,便是厕所底下的坑洞,在无意中形成了一个天然沼气池,粪便发酵散发出的甲烷,郁积其中,杠子头在解手的时候,随手将抽完的烟蒂扔进去了,就这样触了霉头。
这事情,乍一想之下,觉得此番解说并无不妥,但我却总觉得其中似乎另有蹊跷。烟这个东西,在监狱之中极难弄到,平日里我抽上一根红河都是难事,像杠子头这种底层的人物,他不可能弄到这好东西,除非是在操场上捡的烟屁股。
这么大的动静,狱警很快就被惊动了,不消片刻,一
个满脸横肉的狱警,带着俩小喽啰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嚷嚷着:“都散开!聚一起想惹事是不?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关小黑屋里?一群人渣败类!呸!看见你们就恶心,净学会他妈的给老子找事!”
在场的囚犯们,平时没少受这杀千刀的气,窝着一肚子火,十几号眼睛瞪着“横肉脸”也不敢作声。倒是彪哥最为沉稳,上前将大致情况同他说了,讲不管怎样先把尸体弄出来再说。横肉脸想了想,就叫那两个手下回去拿来了消防服,打算让他们下去捞尸,不想这两人看着蹲坑下面却犹豫了起来,唯唯诺诺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