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非不分(1 / 2)
竖日。
“皇上,御史觐见。” 老太监附在皇帝耳边,悄声道:“已跪了三个时辰了。”
“哦?那宣吧。” 皇帝才饮完药引,心情颇为不错,也只有在此时他才愿意听大臣们上奏。
“宣——御史大夫曹广德觐见。” 老太监一甩拂尘,扬起尖细地嗓子喊道。
侍卫搀进来一个胡子雪白瘦的像根棍子的老头儿,那老头一进来便颤颤巍巍地跪下行了一礼,哑着嗓子开口道:“陛下,您已有半旬时间没去上朝了。”
“只是半旬而已,朕看你们也没什么事情好上奏。” 老皇帝挥了挥手道:“朕又不是沉迷享乐,只是身体不好,有心无力啊。”
“陛下!这龙体可让御医调理,国不可一日无君。” 老御史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交由总管呈了上去。
皇帝单手撑着头,闲适地靠在床榻上,随手展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签着数十人的姓名:“曹爱卿,这是何意?”
“臣知陛下龙体近日来欠佳。” 老御史犹豫一瞬之后,还是坚定地说道:“恳请太子代替陛下监理国事。”
“放肆!” 皇帝怒目圆瞪,他最听不得谁说要太子或诸亲王替他处理朝务。皇帝虽老,但人却仍旧精明,他清楚地知道,太子监国只是架空他的第一步。越想越是气氛,皇帝只觉得一阵阵的热血直往头上冒,他狠狠将手里的折子砸向御史:“朕明明还好好的,何故需要太子监国?!你们是不是一个个地都巴望朕殁了好给太子腾位置?”
“臣等不敢!” 老御史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角顿时被开了个口子。他却顾不上呼痛,向前膝行几步,言辞恳切道:“陛下,如若不是已到了穷途末路,臣等万万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只是陛下,大事需要您的决断,小事需要您的首肯。无论任何方面都离不开您,臣等恳求您切莫再服食丹药了。”
自古以来多少明君年老之时贪图长生而偏信道士阉人,老御史心痛不已,他是跟着皇帝打过江山的老臣,一心为了这卫家的江山能够坐的稳当才斗胆进谏的。
“那不是什么莫须有的仙丹,那是实实在在能救朕命的灵药。” 皇帝眉关紧缩,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的臣子竟然敢如此大胆的质疑。本想将那不识好歹的老东西连着名单上的人一并砍了,但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嗜血的冲动。
“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朕养你们是为了替朕分忧,若是用些小事来打扰朕。” 他拧起了嘴角:“朕要你们好看。”
“陛下,您安养身体这段时间,北方道通事不断上报,据传其中有挖私矿的歹人。每夜众人集聚上山,开挖采矿。据估计,他们开采的应是岩金。这样大胆的行为实在是天理——”
还没等御史上报完,老皇帝微微一摆手道:“朕知晓此事,若是此事,以后便不必上报了。”
“陛下这是为何?金铁矿乃国之根本,若是被有心之人私下掌握,届时反过来针对朝廷又如何是好。” 老人忧心忡忡道:“北地乃是恭王的封地,此时更是应该多加小心。”
“正是因为这是老四的地界,朕才安心的。” 皇帝哼笑一声,端起茶碗:“老四是个好的,杀伐决断,有勇有谋,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实话告诉你,这灵药便是他为了缓解我身中的奇毒而进献的,何等的孝心?”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若是流传出去会给庙堂带来多大的震动,但是——
“曹爱卿,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回皇上的话,臣弱冠之年得以高中,至今约是四十来年了。” 老御史叹道:“再尽忠上几年,臣怕是就得致仕了,这位子始终是得让给年轻人的。”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皇帝衰弱的头脑,他狠狠将榻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拂了下去,指着老御史道:“这位子始终是朕的!谁也别想分去!哪怕朕殁了,也是要在阴间做皇帝的!你们都是些乱臣贼子!”
老御史惊恐地抬起头,张口欲劝,却被一个石砚砸中了头,登时便倒下不动了。总管蹙起了眉头,瞥了一眼红着眼喘着粗气的皇帝,快步上前探了探御史的呼吸,心下叹息。
这曹广德忠义了一辈子,到了却落得一个被生生砸死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总管垂下了眼睛,看着侍卫将死不瞑目的老人抬了出去,心里凉薄地想到:进来的时候是搀着的,出去却要被抬着,被御赐死,呵。
皇帝呼吸急促,面色比刚被抬出去的御史还要差上几分,简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他颤着手对总管说:“朕的药呢?药呢!”
总管低眉敛目道:“母珠之事亦有眉目,请陛下稍安勿躁,忍耐一下。”
“何时才能找来!” 老皇帝从榻上摔了下来,表情扭曲地挪动着向总管伸手讨要。
“老奴亦是不知,不过侍从此时已带着圣旨出发了,想来快马加鞭再过几天就能到了。”一切都颠倒过来了,高高在上的奴仆与匍匐在地的皇帝,本是与物品同等地位的阉人此时有了掌握生死的权利,而原本一怒便可伏尸百万的帝王却卑微入了尘土。
老皇帝翻了个身,口角流下腥臭的涎水,双眼浑浊无神地盯着繁复华丽的殿顶发呆。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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