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旧账（1 / 2）

柔嘉紧抿嘴唇，低垂的眉眼皆染上层怒气，她自觉委身于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

她常劝自己，罢了，罢了，顺着他些吧。

他要什么，都给他便是。全当他当初救她之恩。

可他一再用淮殷威胁于她，他知道的，那是她的底线。

有些话一旦出口，便能成为伤人的利剑。

他知道，她亦知道。

她仰起头，杏眼盯着他，淡声道。

“我与季大人两情相悦，本就有婚约在身，如今他受了伤，我给他送去伤药，敢问王爷有何不妥？”

听着她朱唇里云淡风轻吐出的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戳他的心窝子。

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慢慢收紧。

自己精心细养出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心中恨意难消，又如何肯轻易放过她。

将她拆骨入腹都不足以泄愤。

这一刻，李宸玹真恨不得掐死她，让她永远闭上那张出口伤人的利嘴。

李宸玹的脸在潦草的烛火下忽明忽暗，剑眉压着眼尾，满是风雨欲来的肃冷之意。

柔嘉看着他眼底压不住的怒意，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快意的笑。

李宸玹紧紧盯着她，目光森冷，分外瘆人，薄唇抿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冷冷呲了一声。

“呵，忘了，若不是本王将你从那风月之地捞了出来，那姓季出些银子说不定也能与你春宵一度。不只是他，就是街边能出的起银子的流浪汉，也无不可，对么？”

柔嘉早听过他的羞辱之言，如今听到，还是做不到平静无波，心里一片拥堵，挣扎着去推开他的手。

“你无耻。”

李宸玹一把将她扯近，垂眼睨着她，眼里带了挑衅的意味，语气讥讽又刻薄。

“无耻？本王哪句话说错了？怎么？这就听不得了？这一年里本王，本王锦衣玉食的养着你，宫里的娘娘最好的也莫过于蒹葭别院的用度。你还想怎样？你觉得你今日能站在这里同本王甩脸子，凭的是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离了本王，你什么都不是。”

李宸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将她的深闺里养出来的教养一点点剥离，露出锋利的爪子。

叫人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柔嘉气性翻涌直上，哪里还想在他面前扮什么柔弱，装什么楚楚可怜，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直勾勾的迎上他的目光。

“王爷救我，不正是看中了我这身皮肉么？我不也以这身皮肉回报了王爷么？蒹葭别院于我而言，跟个富贵笼子有什么区别？你只想将我变成一只温顺的笼中雀，不许我违逆你半分意。否则，等待我的，便是你那些训鸟的手段。在我眼里，你跟风月楼的老鸨没什么区别。”

她紧紧蹙着眉，只觉心中一阵剧痛，瞪着他的眸子涨得通红，饱含愤怒。

“不，你比她更狠，你会拿捏我的死穴，会用我娘和淮殷威胁我，让我无路可走，只能被迫臣服于你”

她神色几近崩溃的吐出一句。

“我恨你。”

看着她眼里灼灼的恨意，李宸玹只觉心里一阵钻心刺骨的痛，原本赏心悦目的脸变得狰狞，额头青筋暴起。

手上力道又收紧几分，怒火烧心，他已经顾不得她的呛咳声，目光尖锐的攥住她。

“恨？你都身在风月楼里了，不是本王，也会是别的男人，或者你想是季屿？你觉得他会舍了自己的仕途，冒着流放的风险，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进门么？我想答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跟着本王，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有什么资格恨本王？你就应该学的更乖一点，乖乖的跪下来求本王开恩，赏你一隅庇护之地。而不是拿簪子来报答本王的恩情。”

看着掌中纤细的脖颈起了红痕，眼底娇颜喘气困难，才将人重重一推。

柔嘉半扑到床沿，膝盖磕到硬邦邦的床板上，渗了些鲜红的颜色，入了李宸玹的眼。

他回头才发现，她刚才跪的位置有他打碎的茶杯残渣，上头染了血，鲜红的刺目。

残渣扎进膝盖里，她竟一声不吭，还留着那么大力气跟他吵架。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柔嘉疼的脸色泛白，咬着唇背对着他，只觉浑身疼的无力，心中更疼，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又转过脸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凄凄然抿出一抹冷笑。

“若王爷想报那一簪之仇，我便遂了王爷的意，将这条命赔给王爷。只盼王爷能放过我娘，让她安度余生。”

说完，她决绝的望了他一眼，当真从鬓边拔下一根金簪，往自己胸口扎去。

李宸玹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取下她手里的簪子扔到地上，捏住她的下颌，目光炯炯的盯住她，夹杂着一丝难过，语气却冰冷彻骨。

“都学会寻死觅活了，到底是本王对你太宽容了，竟将你宠的如此不识好歹。你的命是本王的，你想死，也得问问本王答不答应。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若死了，本王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在意的人。首先就从那姓季的开始，到你那不知所踪的弟弟，本王总有一日会找到他，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