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溯洄(1 / 2)
七月半,b城的天空中终于下起了雨,一阵霹雳炸开,暴雨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魏韦背着手站在窗前,轰隆隆的雷鸣与连成线的雨滴把他的思绪带回了三十五年前。
那也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
在一个偏僻而宁静的小村庄里,有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这座房子仿佛被岁月遗忘,显得格外沧桑和凄凉。屋内终年不见阳光,即使在白天,也总是弥漫着一股阴暗的气息。每逢雨季来临,这里更是一片昏暗潮湿。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溅起一片片水花,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那斑驳脱落的墙皮,宛如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这座房屋所经历的风雨沧桑。墙面凹凸不平,坑洼之处积满了灰尘和污垢。屋顶上的瓦片层层叠叠,压得密如鱼鳞,仿佛是在抵御外界的侵袭,但即便如此,当天河决口时,也不会有丝毫雨水漏进来。
一位三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妇女正蜷坐在炕沿边上,她身穿一身粗布衣裳,手中不停地纳着鞋底。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敲打着窗户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本就昏暗不已的屋内因为这场暴雨,过早地亮起了一盏 15 瓦的电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妇女疲惫的脸庞,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一针一线地缝补着生活的希望。
在炕上,她的一双儿女早早就躺进了被窝里。大的儿子今年已经 15 岁了,他安静地睡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或许正在梦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小的女儿才 12 岁,她紧紧地抱着哥哥的胳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尽管外面雨声嘈杂,但孩子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们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这是女人给丈夫纳的第十二双鞋了,每个季度两双,他的丈夫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过了。走的时候,只告诉她是和朋友一起去香港干大事情大买卖,之后便音信全无,生死未卜。
然而就在这一天夜里,她的丈夫回来了,带着一袋子钱回来的,扬言自己在外面挣了大钱,并且要连夜把儿子带走。
暴雨未停,少年在母亲的哭诉与不舍之下被父亲带上了军绿色的卡车扬长而去,漂洋过海,去到了越南的一个小镇。
沙巴位于越南北部的山区,漫山的梯田仿佛铺着红色的毯子,远远望去极其壮观。卡车驶近,少年第一次闻到了罂粟花的味道,并不好闻。父亲踌躇满志地跟少年描绘着未来,少年的内心惊起了一阵阵的骇浪。
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父亲经营了两年的生意很“广泛”,香港走s/i,越南d/u品。因为不放心交给外人打理,所以把仅有15岁的儿子送到了越南。
15的少年从懵懂到恐惧,从恐惧到崩溃,再从崩溃到狠辣,直到后来他们“功成名就”回归故土,所有的过往经历无人能够体会,魏韦禁不住长吁短叹自己的一生。
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响起,将魏韦的思绪拉回。齐管家在门外低沉道:“老爷,郎总到了。”
“请他进来。”
郎明朗进门后,转身将门轻轻掩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缓声道:“董事长,这是东南亚传来的,今年上半年的资金报表都在这里了。”
“嗯,处理好之后,还是依照往年拿出百分之四十投入山区建造公路和桥梁。”魏韦走到桌案前的皮椅上坐下,桌案上摆放着一个象棋棋盘,他冲郎明朗点头示意道:“坐吧,来一局。”
郎明朗闻言毕恭毕敬的在桌案对面坐下,他从二十三岁就跟着魏韦干,至今已经有二十一个年头了。对他而言,魏韦也算得上是他的再造恩人,他很小的时候便被人贩子卖到了越南当苦力,每天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当年如果不是魏韦,恐怕他坟头的草都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因此这么多年郎明朗一直对魏韦敬重有加,事业上也是兢兢业业,堪称是魏韦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
棋盘上,象与士忠诚地守护着将帅,车、马、炮在前方冲锋陷阵,魏韦气定神闲地将“炮”推向最中间,似乎对即将出现的局面早已了然于胸。郎明朗的象走到中间卒下方,魏韦轻笑道:“明朗,你要输了。”
郎明朗抿唇,“和董事长下棋,我好像没怎么赢过。”
“古人曾言,下象棋时,一方棋盘就是一片战场,所行每一步都是与命运的抗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果人生真的能如这棋局,一盘输了还可以摆盘重新来过就好了。可惜啊,人生容不得我们不深思,战局一失便是摧枯拉朽无法回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郎明朗斟酌说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年少时身不由己做不得数,现在也是迫于无奈无法抽身局外。您这么多年做的慈善事业足够弥补了。更何况自从您接手魏式企业之后,从来不允许那些违禁品流向我们内地来。”
魏韦苦笑道:“明朗啊,善恶不是这么来衡量的,一个人的身上一旦有了污点,无论做多少善事也是将洗不去的。”
棋子归位,魏韦沉叹一声,“我是真的老了,可魏勋却还没长大啊。”
郎明朗笑到:“哪里啊,董事长您仍旧宝刀未老呢,而且,小少爷天资聪颖,只要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