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17】井也是你,石也是你(1 / 2)
“啧啧,这么有空,”钟俊豪向后仰了仰,看着叶咏欣,“来落井下石?”
“井也是你,石也是你,”她在他桌前坐下,娇俏一笑,“我就是个看戏的。”
钟俊豪也不恼,起身从柜子那拿了瓶乌龙茶递过去:“女仔人家,太聪明不好。”
她接过看了一眼:“现在转性了,喝瓶装茶?”
“泡茶工序多,速食有速食的好,虽然茶香不够,回甘也差点,但胜在够快。”他对着她笑了笑,大大的吸顶灯在头顶亮得晃眼:“时间多宝贵,对吧?”
叶咏欣环顾了一下周围简约的装潢,想起他的办公室还在成日叮叮当当,大家都议论纷纷这个新晋老板只会搞些骚包的门面功夫,终日不见人影。殊不知他早就在附近租下一间小小的办公室,秘密运作起来。
钟俊豪这个人,就是戏多,真亦假时假亦真。而他好像偏偏对她不忌惮,知道她要找他,便大大方方告知地址。
叶咏欣耸耸肩,不置可否:“你贵人事忙。”
“你也不见得有多清闲吧,日日着住件红马甲上门给老人送牛奶生果,不是陪这个阿伯打麻将,就是陪那个阿婆饮早茶,”钟俊豪笑笑,眼底里尽是玩世不恭,又精明锐利,“怎么样,叶律师进度如何,街坊们有没有被你打动?”
她被他看穿行踪,倒也面不改色,在桌前施施然地把弄起他笔筒内的签字笔来。
叶咏欣外表看起来是养尊处优的贵气小姐,但做得律师这一行什么人都见过,就算没亲身接触,从小到大也在父母辈那耳濡目染,深知群众路线的重要性。近日她知道裴烁全副心思聚焦在居民意见调研,于是便走另一条线,通过做义工想办法接近老人家。别看老街坊看似退休清闲在家,无甚影响力,其实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一些热心肠又好为人师的街坊大妈,往往人脉广又善交际,甚至有的还是楼长,一呼百应,简直是舆论中转站。只不过他们的儿女很多都搬离囍帖街,所以才成了独居老人。
她人美嘴甜,很多老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时常有意无意说起老城区改造风向,一时说自己听哪里的新闻讲好多钉子户坚持十几年一个镚都拿不到,一时又说自己有个城中村朋友好惨啊僵持到最后国企的工作都丢了……
似乎是些人云亦云不知真假的故事,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那些牌桌上的、茶居里的老街坊们聚拢起来再一碰,纷纷表示未来还是不要做那乞人憎的“钉子户”,于名声于钱财都无益,硬扛下来说不定仔女档案都有污点,日后真的“渣都无得剩”[1],还是早日拿到合理的补偿才是正路。
叶咏欣是为了未来行方便,避免日后各种官非手尾长,苦的还是自己。现在看来,她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没曾想,她那耍小聪明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钟俊豪的眼皮底下。
“你我是一路人,既想借船出海又想自立门户,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他伸手抽走她指间的签字笔,笔尾向上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
“讲得我俩天造地设。”她莫名觉得掌中一痒,如同挠在心里。
“可惜你我都不乖,不然两家家长一拍即合,多省心。”
叶咏欣懒得再与他打牙祭,将桌上未开封的乌龙茶饮往前一推:
“谢谢你的茶,我可不想像你的盟友那样,乌乌龙龙。”
钟俊豪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若有所思。
现在的女仔,真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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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看着社交媒体上逐渐发酵的情绪,想开心却莫名觉得有点胸闷。林亚瑞喊她过去吃西瓜,盯着手机里的视频问:“昨天那个报纸新闻,真的是阿烁弄的吗?如果是,他怎么没留一个后手啊?”
纪年只觉得有点提不上气,瓜都不想吃,说下楼走走。
五月的南城,时不时就一场大雨,周围是湿漉漉的,又潮又热。
事情越发顺利她就越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不对。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来电的是糖果铺陈叔的女儿陈琴,她在电视台工作,这一次也是她搭线找的记者做采访,没想到台里一看初剪就把今晚原本的内容延后,趁着热度马上推出了。
“年年,原来是你们打的一手对对碰啊,这一招真是绝,连我都被你瞒了。”
她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纪年听得莫名其妙。
“昨天日报那个记者是我师姐,我晚上专门问她有没有因为舆论反转而被报社领导责备当初不够慎重,你猜她讲啥,”陈琴是个口直心快的女孩,声音叭叭像机关枪,“她说非但没有,而且从早上开始就有资本花了大价钱请了好多大v在网上疯狂转载。越是这样观众情绪就越高涨,网上分成两派:有人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人说‘老街永不死’,还有对骂的。越是骂,今天那篇‘囍帖街的前世今生’就越红,然后到了晚上新闻一出,直接燃爆了。”
纪年突然明白,她的不安和忐忑从何而来。
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局。
“师姐说现在纸媒走下坡路,好不容易引起一个有争议的新闻,黑红也是红啊。然后我俩一碰,觉得这背后的金主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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