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寺行(四)(1 / 1)
倒是没想到这深山林中,除了潇湘竹,还有一汪清泉聚为泊,瞧着倒是别样美景,颇有几分文人雅趣。
虞卿原想折几枝竹节回去的,但望着这竹林如此繁盛昌荣的模样,却又不忍折枝,恐坏了这一处美景,遂仅仅多瞧了几眼,便开始注意起这一处湖泊。这湖泊清澈透亮,偶有暖风拂过,荡起阵阵水波,确是好看。可里边没有鱼,也不见有什么聚成一团的水藻,好奇之下,她便蹲下身来,探身去触,入手微冷,再深些,却是有些温凉,心下好奇,便又深入些,竟感到了丝丝暖意。她伸回手来,凝望着这一汪碧水,望这湖底,皆是嶙峋怪石,说是自溪流聚成泊,应当也不然,应是岩底之水,自岩缝间涌上来,遂清澈见底,深处温凉,却无鱼,水亦甚净,无藻类。而这碧竹海棠应水而生。这水清,亦净,最适植树生长,这四处泥壤又十分湿润,绣花鞋踩下,还会略微凹下去一块,足见其土质之好。如此好处,竟是无鱼,虞卿心内想着,不犹觉可惜。
该回去了,夭夭当是已经等急了。
当虞卿刚走出后山树林,蓦然瞧见礼部侍郎之女,伏央。这位礼部侍郎之女伏小姐,平日与她关系不甚好,此刻,伏央正与她的丫鬟笑春谈话,虞卿本无意窃听,不过二人离得实在太近,她也听到了些。
“父亲今日叫我来玄清寺拜佛祖,你可真是为何?”
“奴婢不知。不过小姐当遵从老爷的命令。”
“没用的东西!你平日里干什么去了?!”
“回小姐,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呵!还不滚?”
“是,小姐。”
伏央望着自己的丫鬟笑春,不由有些恼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其实知道父亲叫自己来玄清寺,说是来拜佛祖,不过是避风头罢了,最近风声有些紧,父亲大概要不大好了。她如此问,不过是想试探春桃是否知道这件事,她知道春桃是父亲派来监视他的,不过是想试试春头在父亲眼里值几个价,如此看来,也不过是底层人物罢了。父亲这个职,还不知道是直接革了还是降呢。虽然不知父亲犯了什么事,但总归要避避,可莫将火烧到她身上来。
她不免有些惆怅,有种不知未来该如何的无力感与无措。她也不过是豆蔻年华,十三四岁的年纪,可她觉得,每天活的好累,好累,她没有自我,她的人生由父亲掌控。在父亲看来,她不过是用来联姻的工具,是他向上攀的梯子,是他仕途的垫脚石。作为一个女子,她既不能继承家业,也不能复兴家族,唯一的出路,便是为他的仕途添砖加瓦。
她突然感到好悲哀,好悲哀,这些表面风光的世家小姐,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虞卿瞧她垂眸怔怔站在原地,不知现在是否可以离去,但若现在出来,她能肯定,自己会被伏央发现,再发生什么闹剧也不好说,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她决定先出去。总不能一直呆在林内,独自去后山是一时兴起,那劲缓过来了,她也知道这林中危险的很,不过她比较幸运,没遇到什么罢了。她有些突兀的出声道:“可是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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