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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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家。

嬴父端坐在书案前,一手执笔,一手扶着宣纸,神色淡然,眉宇舒展,压腕落笔,笔毛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一个个含蓄内敛的繁体字便跃然于纸上,温雅敦厚,却又暗藏锋芒,一时竟分不清是真温厚,还是掩藏野心,暗度陈仓,蓄势待发。

墨迹尚未干透,暖光自窗外而来,照耀在宣纸尚未干透的墨渍上,折射出异样的光。嬴父将笔搭在砚台上,望着宣纸上的字,久不言语。

“盈盈水中盘,皎皎天上玉。”

“润月映繁星,不知天上亦水中。”

遥遥碧空,悠悠然似一汪春水,脉脉然如一个翠玉。

群星作陪,皎月相映。

嬴父似意味的不明笑了笑,他垂着眸,瞧不清眼底的神情,只觉得有些怪异。他望向窗外,望着一轮皎月映长空,风吹叶动,簌簌作响。

海岸。

却说夭夭自下定了决心,顿觉前路豁然明朗,早无之前心怀戚戚之态。

她料着小姐此时定然欣喜,他便不去打搅,安安分分做个婢女便好。

规矩或许没那么重要。

所谓商女,或许比这等贵女要自由的多。

世人谓,身份之隔如天堑。也不过是他们自怨自艾罢了,又或许是权贵们拉拢民心的手段。

商女真的代表无知无谓吗?

恐怕不然,这世道离不开商人,人们享受着商人带给他们的利益,在同时却又贬低着商人,好凸显自己的高贵。

“士农工商,古有四民。惟儒最贵,但患非真。诚能力学,进必有因。傥或中辍,岂能为人。”

身份不是一切,“士”为最,但,所谓“士”,又如何只是指读书人呢?读书以明理,理不辩不明,不仅是读书人,但凡明理者,皆可为“士”。这又岂是身份的差距,这分明是智者与世人的区别。

而世人愚昧,不知圣贤之意,误以为从商者,自低贱,又何尝知道,“商”,指的是趋炎附势,唯利是从之辈,而非从商之人。

儒家教人明理,农人种植米粮,工匠雕刻所需,各尽自职,物竞天择,是人都择各自擅长之处以谋生,这并无错。而商者从商,以贩卖为生,无可厚非。

既如此,众生皆平等,商女又有何妨?

人非草木皆有情,夭夭不由对嬴月初宽容了许多。她亦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这又如何能怪她呢?

与她在一处,小姐似乎开朗了许多。

她想着,对嬴月初又增了几分好感。

如此看来,那嬴小姐真真是位妙人儿。

天似乎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隐有几颗星在闪烁,月也渐渐展露出来。

天边似聚起了云,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清风徐来,似吹走了云,那阴影向远海移去。

一颗颗星子在天空中掠过,如梦似幻,令夭夭莫名感到了一股不真切,她想着,这世上真有如此的流星雨吗?这像是一个梦境,叫她不敢醒来。

星在空中留下了长长的尾,闪烁着光晕,分外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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