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回到高一(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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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还在放着, 插曲很轻柔,如同情人的呢喃。

黄单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把浅色的唇抿上, 松开了, 又抿紧,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陆匪,你别哭。”

陆匪用手捂住脸,头埋在膝盖里, 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黄单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头发,他轻轻摸了摸, “只是暂时性的,我会好的,不要哭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哽咽,一声接着一声,他的愤怒, 悲伤, 恐慌都在顷刻间喷涌而出,绝望在心底滋生, “嘭”地一下炸开了,五脏六腑都受不了的抽痛。

黄单的耳朵边只有男人压抑的哭声,他心里难受, 莫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一个月期限, 是三哥在暗示他, 时日无多了。

电影散场,情侣们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里抽离出来,和自己的另一半腻歪着往外面走,他们有说有笑。

那种幸福的氛围跳过了一处,明显的没有统一对待。

陆匪嘶哑着声音,“手给我。”

黄单摸到男人的手臂,把收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面。

陆匪牵着他起身,“回家。”

黄单走的慢,每一步都走的很陌生,好像脚下的路已经不是来时走的那条,充满了未知。

陆匪扣着青年的手指,“怕就抓进我的手。”

黄单说他不怕。

陆匪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不是说自己运气好吗?这就是你说的运气好?!”

黄单说,“我只是暂时的失明,跟别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陆匪说谁要你跟别人比了?“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季时玉,你必须要给我好起来,听见没有!”

黄单蹭蹭男人掌心里的汗,“听见了。”

他的脚边没有障碍物,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周遭人声嘈杂,黄单听到男人的声音,从他前面发出来的,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上来。”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硬实的背部。

陆匪催促。

黄单趴上去,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陆匪背起青年,“轻点,你想勒死我?”

黄单松了手。

陆匪又发脾气,“为什么不搂着我?你想摔下去吗?”

黄单说,“陆匪,冷静点。”

陆匪重重喘气,直觉一股腥甜往上泛,“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要是瞎了的是我,你能冷静?”

黄单不说话了,他的嘴唇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后颈,落下安抚的痕迹。

陆匪泪如雨下。

一天,两天,三天……黄单的视力都没恢复,他知道自己完全看不见了。

失明对他来说,是一次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像是有一盏灯坏了,或许很快就能维修好,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修复。

在那个黑色的世界里面,有个声音陪着黄单,有双手牵着他往前走,给他温暖的怀抱。

陆匪不去公司,一颗心都在黄单身上,只想做他的眼睛,做他的手脚。

黄单起初只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手也出现了问题。

那天晚上,陆匪把黄单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给他挤了牙膏递过去,他伸手去接,发现手不听使唤。

黄单在一片死寂中唤了声,“陆匪。”

陆匪哑声说,“我在。”

黄单的眼睑动了动,“明天带我去医院吧。”

陆匪说好,他举起牙刷,“陆太太,张嘴。”

黄单乖乖张嘴,有薄荷味冲进齿间,他任由男人给自己刷牙,声音模糊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给我刷牙。”

陆匪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刷牙。”

他抹掉青年嘴角的牙膏沫子,“陆太太,你先生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说,“我知道的。”

“光知道还不够,你要记着,别给忘了。”

陆匪把漱口杯递到青年嘴边,“漱漱口。”

黄单的唇齿碰到杯口,他咕噜咕噜漱口,“我会一直记着的。”

陆匪总是压着的唇角勾了勾,“知道我的好了吧?怎么样?感动到了没有?”

黄单心说,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感动到了。

有时候,从天堂摔下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摔进地狱,摔进深渊。

陆匪在医院里发火,要不是黄单阻止,他能把人办公室给砸了。

生死由命,强求不来。

黄单再努力锻炼,都控制不了那些脑出血带来的症状,他半夜会醒过来,在枕边摸到人才能安心。

因为陆匪前几天半夜都在外面抽烟,一晚上抽几包,中间不带停的,他在慢性自杀。

直到黄单夜里要摸到他,他才没有再偷跑出去抽烟。

陆匪全世界的给黄单找医生,寻方子,就想他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黄单什么时候都配合着,他怕自己哪天不能说话了,就总是找话跟男人说。

陆匪看出来了,一边嫌他唠叨,一边回应,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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