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风花雪月(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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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远的语调不变, 面容严肃, “忍着。”

黄单的身子发抖,“太疼了。”

聂文远垂着眼皮,手上的动作没停顿,他像一个严父,在教导着缺乏常识的儿子,“不用点劲, 你肩上的伤难好。”

黄单抓住男人的那只手,声音里多了明显的哭腔, “算了,舅舅,你别管我了。”

聂文远看看抓住自己的手,他的眉头微皱, “又哭。”

黄单松开抓着男人的手,他没转过身, 还背对着男人, 肩膀微微颤动,“我真的很怕疼。”

聂文远按住青年的肩膀, 将人扳过来,不出意料的看到一张布满泪水的脸,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有的?”

黄单疼的厉害,还不忘认真纠正, “不是毛病。”

聂文远的眉头全部皱了起来, “擦个药酒就哭成这样。”

黄单压抑着抽泣, “我只是怕疼。”

房里弥漫着一股子药酒的气味,有点刺鼻,舅甥俩绕来绕去,还在原地打转,一步都没迈出去。

怕疼,有多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除非把自身的那种疼痛用数据计算出来,再制造出同等数据的机器,让谁来体验一把,否则外人是永远感受不到的。

感同身受这个词语到底还是存在着偏差。

黄单的蓝色衬衫都哭湿了一块,那块儿的颜色深,挺显眼的,还在逐渐扩散。

聂文远颔首,“去洗脸。”

黄单边擦滚到下巴上的泪水,边摇头,“等会儿,不疼了再去洗。”

不然洗了也是白洗,他知道的。

聂文远看着自己的小外甥,终于露出仿佛是第一次见的怪异表情,但是却在转瞬即逝,他的烟瘾犯了,口袋里没有放,在书房搁着。

“那次为什么要那么做?”

聂文远这句话问的非常突兀,没头没尾的,让人听着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黄单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用手擦脸,“当时什么都没想。”

这个男人是不会信的,黄单知道,他等着对方接下来对自己的评估和判测。

聂文远的眼帘阖了阖,“你当时做出那个举动,是想让舅舅对你刮目相看,安排你进新世纪?”

黄单猛地抬起头。

聂文远被小外甥一双流着泪的眼睛看着,心里隐隐抽了一下,快到他来不及去捕捉就消失无踪,“舅舅如果错了,你来推翻。”

黄单的眼皮轻颤,泪水一滴两滴划过脸颊,他无声的哭着,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聂文远也没开口,眉间的皱痕越来越深,阴影也越来越重,让他眉眼间的正气都淡去不少,有一抹暴躁在跃跃欲试,想要取而代之。

有一缕菜香顺着门缝挤进来,它自己来就算了,还拽上了油烟味,它俩一进来,就肆无忌惮的扑向床边的舅甥。

黄单肩膀的疼痛慢慢减轻,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脸回房。

聂文远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正在盖药酒的盖子,眼皮没抬的说,“睡觉别压到肩膀的伤。”

黄单说,“我晓得。”

聂文远没再提那件事,他把药酒拿手里,“明天来找舅舅,到时候再给你擦药酒。”

黄单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他张嘴,嗓音哑哑的,“不要了,舅舅你把药酒给我,我自己来吧。”

聂文远说,“随你。”

他把手里的药酒递过去,“你以后别去刺激小薇。”

黄单接住药酒,指腹摩||挲瓶身,温温的,“知道了。”

外头传来吴奶奶的声音,喊着饭做好了,叫他们出来吃午饭。

上午捞的鱼杀了三条大的,都红烧了,分三个盘子装着,放在三个不同的方位,一个盘子对着聂文远,一个对着聂秀琴,一个对着吴奶奶,直接跳过了黄单。

黄单没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垂眼扒拉白米饭,筷子往聂文远面前的盘子里伸,反正他爱吃的都在这儿。

吴奶奶看他又这么不客气,就咳了一声,“小于,你不喜欢吃扁豆?”

黄单的面前是盘素炒扁豆,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里面切了红辣椒丝,绿配红,看着会有食欲,但他不喜欢吃扁豆,“嗯,不喜欢。”

吴奶奶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能挑食呢,来,吃点扁豆。”

她说着就拿自己的筷子去夹扁豆给小青年。

黄单的碗里多了一筷子扁豆,他没当着大家的面儿拨到桌上,让吴奶奶难堪,也没去吃,就在那儿放着。

尽管如此,吴奶奶还是不高兴,她又开始唠唠叨叨,“前几天从田埂上摘回来的扁豆就剩这么一小把了,多好的东西啊,现在想吃都没了哦,全被水给冲走了。”

聂秀琴哀声叹气,“这洪水一天不退,出个门都不方便。”

吴奶奶压根不想聊洪水,她想聊混小子没礼貌的事,可惜没人搭话,她只好生着闷气吃饭。

桌上安静下来,只有吴奶奶瘪着嘴巴吃饭菜,嘴里发出吧唧的声音,她有个习惯,夹菜的时候会先拿筷子在盘子里拨一拨,每次都这样。

老一辈是穷过来的,吴奶奶只吃素菜,不是茄子,就是黄瓜,偶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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