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稀粥薄米（1 / 2）

雪已经下了几日，自然的分了层，上层的雪还松软的像棉花，下层的雪又化成了一层冰。

安置人的棚子就架在这样的雪地里。

在这种地方，要想挺过冬夜的冷风，是万万不行的，只能先把底下的雪清掉，再另做打算。

女人拿着一根长杆子，身后背着一团被褥，身前抱着一个孩子，她双手用劲，狠狠地砸向地上结冻的积雪，木头一阵颤动，冰块咔嚓碎裂，余震传来，手掌抖动不停。

女人没有稍许的停歇，将雪块踹向一旁，又继续砸向身旁，发红的手指已经没有知觉，只是不停的颤动着，大脑也失去了思考，只是一昧的发泄，就这样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

她小心的把背上绑着的被褥解开，铺在刚刚砸出来的空地上，又解开前胸的孩子，平放到被褥上，显得身体更加单薄。

孩子约有一岁大，面色潮红，闭着眼睛不声不响的，看样子是发了烧。

女人脸上闪着慈母的爱，却又因担忧，多了几分悲凉，她想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却猛然想起自己的手冷的惊人，又立刻收了回去。

一阵烟火气气传来，女人抬头望去，看见一旁的空地里搭了个简易的炉灶，灶下生起了火，有几个穿着官差服的人，抬着一口大锅架了上去。

炊烟袅袅升起，一大锅稀粥架起，周围渐渐围拢了人，胆小的只敢张望几下，胆子大的已经往前。

“施粥了！”官差打开锅盖，举起勺子敲着大锅，大声吆喝着，四周的人一拥而上，挤成一团。

那官差立刻凶神恶煞起来，一把按住锅盖，用锅勺柄打向每一个挤到前面的人的手。

“挤什么挤，排好队，有你们吃的。”旁边另一个官差在旁边轻飘飘道。

人群骚动了一瞬，又乖乖排好队。

“杏儿，我帮你看顾着孩子，快去领碗粥喝。”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凑上前，对着女人道。

“婶娘，我不饿，你年纪大了，熬不住，你先去领。”叫杏儿的女人摇摇头，又低头看自己的孩子，小小一个，很是乖巧。

“我这个年纪，吃点锅底的残米就能填饱肚子。你现在正当年，就算你能熬得住，孩子能熬得住吗？”老奶奶叹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婶娘我……”杏儿双眼红了一半。

“不必说，这些事，老婆子经历的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多给娃吃点东西，吃不饱饭，孩子身子就虚了，等过几天义诊的人来了，受不了药性，再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老奶奶耐心道。

“你也莫哭，这天这么冷的，越哭身子越寒。”

杏儿点点头，摸了把脸，拿起墙根放着的破碗，点点头，排进了长队里。

白泽雪到时，看见井然有序的施粥队伍，和被大雪压塌了的一片房子。

虽然与她想象中，天灾过后的样子有所不同，每个人脸上却是相同的疲惫与麻木。

“走，看看他们施粥有没有偷奸耍滑。”九皇子扯着白泽雪的衣袖就往前走，白泽雪便怔愣着被带了过去。

舀粥的官差对着九皇子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反倒是领粥的人群，频频看向这边，是不是来了什么贵人。

白泽雪看向那一大锅粥，肉眼可见的稀薄，舀上一勺子，一大半的米汤，米粒子沉在碗底。

白泽雪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这是赈灾的粥，是朝廷正规派下来的。”九皇子看见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朝廷施的粥这么薄。”

“朝廷只管救命，再多的不会给了。”白泽雪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如果一直施以浓粥，必然有人借着受灾的名头，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正是这个道理，只是不光这个道理，施粥的不光有朝廷，还有许多布施的富贵人家。”九皇子的手指指向天空某处，白泽雪看见烟火遥遥升起。

“他们的粥棚架的远，粥也浓，有力气去的自然去远处的，剩在此处的自然是无力喝浓粥，更需要救命之人。”

白泽雪看向领粥的众人，看见这群人果然都是老人、小孩、妇女一流的。

“殿下同我说这许多，是何用意？我一介女流，何须担心这些。”白泽雪微微刺道。

“这几日，你是不是都在生我的气。”九皇子一看便知道症结所在，他抿起唇，无措道：“前几日那话，是我不对，抱歉。”

“什么生气，从何谈起呢。”白泽雪笑道。

白泽雪承认自己是一个小气的人，此事没个十天半月她绝不消气，但嘴上不能认。

“上次见面，我同你说，你的族亲死绝，叫你不要伤心，我这般无动于衷，你心中很是厌恶吧。”九皇子眼巴巴看着她，直接道。

“你是天潢贵胄，几条人命而已，左右不了你什么。”白泽雪轻笑。

“并非人命左右不了我的心。”九皇子抬眼看她，双目真挚的道：“只是逝去之事不可留，我只在乎眼前人。”

？此话说的莫名其妙，白泽雪又皱起眉头，一个念头油然升起。

“此处每个人的性命都很重要，重建还需要过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