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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一种仿佛是墙壁剥落的声音。
原本阳光大盛的房间, 慢慢被地上如潮水般逐渐攀沿上墙壁的黑色羽翼所遮掩, 影子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有意识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包裹在它的阴影之下。这就像是逢魔时刻的黄昏来临, 可见度随着温度一同降低, 甚至能够看到房间里莫名氤氲而起颗粒状的白雾。
赫尔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他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了一个极其血腥的画面——
安琪拉·伍德站在他的身前,背对着他,仿佛在拥抱着这种逐渐降临的黑暗阴影,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臂。而随着她的动作, 他看见了一缕肉色块状物体忽然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他吸了一口气——
你见过一个人在眼前活生生开始融化吗?是的没错,融化——这个原本年轻美丽的躯体,开始一寸一寸可见地往下坠落着皮肉, 先是浓密的头发, 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一离开血肉,就开始迅速枯萎发黑, 到了最后变成了烧焦的扭曲碳物质。还有她的皮和骨肉……仿佛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浓硫酸,随着筋络腐蚀她的血肉,如下了红雨般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着碎肉。而每一块从身体上掉下去的组织几乎在瞬间就会变得腐朽, 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的炽热气息——
只不过在几秒之间, 这个曾有着可以轻易令任何男人女人都为之羡慕容颜的少女, 身上的皮肉就融化成了一滩发黑的看不出原样的碳, 而随着血肉逐渐完全溶解,一具新的躯体从外壳里血腥地挣脱而出,浑身沾染着皮,白骨和碎肉,焕然诞生——
“啊……”
一声轻轻的,充满了解脱与愉悦的叹息。
一具新的,全然不同的躯体赤果地站在他的眼前。
旧壳的血渍还沾在她的背部,黑色的长达脚踝的头发披散了她整个身体,只隐约露出曲线曼妙到令人炫目的后背,泛着瓷一样的密实光泽。这种白与黑的极致对比让这个女人仅仅一个背影都堪比最精美油画里的少女果体。而她用随意的姿态站在一片血腥和污浊之中,呈现出自由,散漫,颓废,湿漉漉的线条感,像一个装满了黑暗的潘多拉魔盒,只要一打开,便会流出乌血和黑光。
她浸透了血液的白皙背上没有任何伤痕裂口,但地面的阴影却呈现出一双巨大的可以包裹整个房间的黑色羽翼,轻轻抖了抖,仿佛是鸟类在清洁羽毛。他看见原本低着头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的一小半侧脸弧度精致优雅得无可言喻,嘴唇丰满而沾染着血迹,仿佛饱饮鲜血的吸血鬼夫人——
“重见天日……”她闭着眼睛,踏着死去的腐朽的躯体,轻声开口,“这种感觉……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这么久……”
“凝实的身体……”玛伊雅弥咬牙切齿,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切,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血红狰狞,“是你故意削弱了结界,放我们上界,同时吞噬人类和恶魔来凝聚你的力量,你才是想逃避深渊意志和人间规则的犯罪者,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一字一句,充满憎恶和恐惧地说出那个名字,“——玛门!”
赫尔曼一愣,瞳孔倏然一缩。
玛门?
七宗罪里,这个诞生自深渊的领主恶魔是同类里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而且有关于他的资料记载甚少,寥寥几句话就揭了过去,可他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能够担得起“七宗罪”的大恶魔,更何况,玛门的原罪,是贪婪。人性中最可怕最具有毁灭欲的一个。
即使资料甚少,仍然有几句话提到过他,无一不是改变历史走向的重大事件。
“是他令物欲在人类的心中滋生。”
“他利用了犹大心中的贪婪而让其出卖了耶稣,致使耶稣的肉体被杀死。”
“被打入地狱的众天使便在玛门的指挥下发掘无数的珍宝以建造自己的圣殿。”
“你们不能又侍奉神,又侍奉玛门。”
“他,是地狱之子。”
他是人类罪恶的起源之一。他令信徒因为滋生的贪婪而背叛信仰。他对恶魔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一度甚至能够和神相提并论。他的存在和深渊一样神秘久远。他是真正的深渊子民,从内而外,都是恶诞生的温床。
而这样一个大恶魔现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在所有那些垃圾里,你,是比较聪明的一个。”安琪拉·伍德,真名玛门的恶魔微笑着轻声开口,“你比他们都要狡猾,识时务,并且更加贪婪……”
“我喜欢你,玛伊雅弥。”她的声音依旧那么甜蜜轻柔,“可我也说过,恶魔,从不原谅背叛。”
“真可惜,最后,你还是没让我失望呢。”
假意投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完全获得威廉伯克利的躯体,在接下来有限的一段时间里找到机会接近她,并且吞噬掉她……这原本是个不错的计划。只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我吃掉可爱的安琪拉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快,”她用一种充满了愉悦享受的语气告诉对方,“她的确坚持抵抗了一会儿,她的意志力令我惊奇,可她依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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