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祭奠(1 / 2)
待马车停到宜秋门附近的羊肉汤饼店门口时,苏幼筠已经靠在燕肃肩上睡着了。但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她突然惊醒,寻着味道将脑袋探出了车外。
羊肉汤饼店开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巷子口,老板是个西夏人,因娶了大齐的姑娘而留在了大齐,在这条巷子里开店也有二十来年了。据说这店里的羊都是从西夏运过来的,所以味道特别好,人多的时候能从这巷口排到巷尾。
这店与苏幼筠被烧毁的家仅隔了几条巷子,小时候父亲时常牵着她与姐姐的手来这里。苏幼筠还记得父亲总会帮她把饼子掰成小块泡在汤里,再拿一个小碗舀出来一些吹到不烫了才会递给自己,而自己总会等不及地去抢父亲手中的勺子。
再次闻到熟悉的味道,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苏幼筠忽然很想回家看看。她看向燕肃,近乎哀求地问道“肃哥哥,你陪我回家看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苏家出事之后,那座宅子便被废弃了。苏氏族人曾经想来讨要这座宅子,但毕竟苏家还有一个女儿在这世上,虽然这个女儿已经嫁人,但她毕竟是苏文青的亲生骨肉。所以后来梁老太爷出面,拿了些钱便打发了苏氏族人,又寻了官府,将这宅子划到了苏宁筠名下。但这个宅子是苏幼筠和苏宁筠的伤心地,她们谁都没敢再回来过这里。
燕肃有些犹豫,一是怕苏幼筠见着伤心,二是怕被有心人瞧见多生事端。他本想再劝两句,可看到苏幼筠那祈求的眼神,忽然就心软了。他替苏幼筠拢了拢斗篷,说道“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过去。”
苏幼筠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顿时又明亮了起来。
吃完羊汤,苏幼筠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酒意也消了大半。几人又坐上马车,这回他们没走大路,而是沿小路绕到汴河边的苏宅侧门。
侧门处比当初苏幼筠离开时破败了许多,原本雪白的墙壁留下了被火熏过的黑印,一株株野藤也爬到了半墙。那破败的小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将曾经发生的一切锁在了门内。
站在门外,苏幼筠的脚步有些艰涩。那晚,就是在这个门口,乳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了一场灾祸。可也正因为此,让她长久地陷入了没有进去见爹娘和弟弟最后一面的懊悔中。现下,当重新站在这个门口时,她却退缩了,她害怕,怕打开了这扇门后自己就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燕肃站在她的身边,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身子微微发抖,有些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若是心中难受我们就回去好了。”
手心传来的温暖似乎给了苏幼筠一些力量,她摇了摇头道“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该是时候好好告个别了。”
其实苏幼筠一直都知道她和姐姐为何不敢回到这宅子里,因为只要一日不回来,她们就能骗自己爹娘和弟弟还在这宅子里。
可心里的刀即便被包裹住了依旧改变不了尖利,与其一直这样钝钝地痛下去,不如咬咬牙拔出来,虽然会伤得更重,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痊愈。
苏幼筠说完深吸了口气,甩开燕肃的手大步走到门口,可当她拎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时却犯了难。他们现下可没这儿的钥匙,这可怎么进去?
燕肃也上前看了看那把锁,摸了摸腰侧,发现今日并未佩刀,不过即便他配了刀,这么粗的锁估摸着也是砍不开的。他又抬脚踹了踹那门,发现那门虽看着破败,但依旧牢固得很,想要撞开也没那么容易。
最后还是后头的娅茹看不下去了,她以前跟着海匪,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是干过的。只见她从头上拔了根银簪,仔细端详了那锁一阵后将银簪插了进去,鼓捣了一阵,只听“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苏幼筠怔怔地看了看娅茹,又瞧了瞧她手中的锁,不由地对她伸出了大拇指。而娅茹则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从这个小门进去便是后院,穿过后院就到了内宅的正房,那里是苏文青夫妻的居所。据说事发后他们一家三口的尸首便是在那找到的。
不过此时,整间宅子被烧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倒塌的房梁和残破的墙壁,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想往前多走几步都是困难。就连当初让苏文青得意非常的那方小池塘都早已干涸,变成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大泥潭。若不是因为苏幼筠对这里十分熟悉,怕是此刻也辨不了方向。
昔日离开时还是温暖的家,如今再见却变成了这一地的废墟,苏幼筠心中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恨。她双眼通红,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血债血偿!
前头,燕肃的小厮和娅茹已经踩倒了一片杂草,开出一条路来。燕肃转头看着故作坚强的苏幼筠,拉过她的手说道“你别这样,伯伯和伯母在天上看到了也会不安心的。”
苏幼筠低着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暗哑“嗯,我知道,我没事的。带我去爹娘和弟弟遇难的地方吧,今日好歹是他们的忌日,虽说我没带香烛纸钱,但去磕个头也是好的。”
几人边走边摸索着到了正房。正房被毁得很严重,已经完全坍塌了,完全看不出房子原先的样子。苏幼筠不敢想象爹娘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