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宴（1 / 3）

刚好丫头传菜，一妇人跟着上前说道。

原来出声的妇人就是三少爷的生母何姨娘，她此前在厨房里排菜。

章霖濡若有所思，章府里实在有趣，一位妇人竟懂得在自己儿子中试时，点这样一出戏，想必并不简单。

二少爷却有些疑惑，悄悄问章霖濡：“妹妹，这戏哪里好了？话说回来，为何那秦老将军不以儿子为荣，反倒将他打的屁滚尿流的，实在不是个好父亲。”

章霖濡叹口气，耐心解释道：“因为秦小将军在皇上面前锋芒毕现，秦老将军意在警告儿子，秦家在朝廷势大，他手握兵权，因此自己的孩子应当低调为人。”

说罢，她突然愣了片刻。

余氏一族上辈子被灭门，难不成是……

何姨娘之所以选秦将军赛马这出戏，恐怕是为了提醒自己的儿子，学习大少爷故意在殿试的时候放水，以免与父亲同在朝政，被皇帝忌惮。

连一个姨娘都懂得的道理，她竟此时才有所领悟。

老爷果真对这出戏十分满意，摸了摸何姨娘粗糙的手，坐回到主位上。

一旁的夫人光顾着同六小姐“念经”，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此后，许姨娘、苏姨娘以及章霖濡的生母袁姨娘也过来了，戏也唱到了尾声。

【“肖鸣我儿，你……你怎敢……呃……”】秦老将军戎马一生，却并未死于敌手，反而最终被怀恨在心的秦小将军残害。老将军一死，敌军趁机大破潼关镇，予朝二十三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戏罢，众人纷纷起身，打算去用膳。

此时，六小姐却突然站起来，骄傲地说道：“爹爹，女儿新学了一曲舞，想给爹和娘亲看。”

夫人望着六小姐十分满意，老爷也拍拍手表示赞许。六小姐换好衣服后，曲目随即上演。

尽管从前六小姐在京名声并不好，但前些日子，夫人为了六小姐相看顺利，给她专门请了乐坊的师傅，还亲自教导她刺绣，想来学了一段日子，确实颇有成效。

六小姐虽姿色平庸，但身段却曼妙灵活，曲子时而明快时而平稳，六小姐无骨的身子也随即摆动，一会儿似风中漫天飘零的落红般，又似黄昏时刻眷恋在天边的火烧云霞，动时明艳静时怜。

众人望着那婀娜身影，一时无法回神，章霖濡也有些恍惚。

她似乎回到两年前。

那时，景帝携她与祺贵妃共同下江南私访，碰上了前去南渠县查案的大理寺少卿。

当时章印刚好带着夫人和五小姐，五小姐为博圣上一笑，便当众跳了一曲双雁欢飞舞，此后便被圣上临幸入宫成为和妃。

而现在，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六小姐跳的正是这双雁欢飞舞。

老爷并未察觉，只觉得女儿姿态极美，于是待六小姐下台换过衣服后便声声称赞。

夫人并不像六小姐跳前那样欢喜了，眉间却多了一分忧愁。

二少爷好一番恭维了六妹妹后，便又坐到章霖濡这里，还开她玩笑：

“七妹妹，你会跳舞吗？不如什么时候也来学一曲跳给我看怎么样？”

章霖濡自然不可能学舞，不说她身体的状况不允许，她自己本身也对奏乐舞曲一事颇不耐烦。

她还尚未回答，旁边袁姨娘却突然挤了过来。

“哎呀，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笨，六小姐都知道在父亲面前博个笑，好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你怎么也不会唱个曲儿什么的？多让为娘难堪！”

章霖濡心中嫌恶，面上却一副为难模样。

“姨娘，七妹妹就算不会唱曲儿跳舞，也肯定会些别的，您就别为难她了。”二少爷想帮章霖濡辩解。

“娘亲，您是知道女儿身子不行的，自然比不得六姐姐那般身姿。”

“那你想个什么法子嘛！跳舞唱曲儿不行，就学个刺绣或是弹弹琴什么的，总归你不能落了别人后面去！”

“刺绣最是劳神了，不适合女儿的。”说起刺绣，章霖濡心里有些阴影，毕竟她就是被自己绣的荷包害惨了，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碰针线了。

“弹琴须得买琴，可是女儿平日里花销吃紧，也攒不出钱来买琴。”说着殷切地望着袁姨娘。

她知道，袁姨娘不可能拿钱出来给她买琴的。

因为此前她曾查过账本，疑惑自己为何如此穷困，却不想原来府中给她的份例有大半都被袁姨娘暗自截胡了。

亲娘竟然贪女儿的用度，这实在是太荒唐。

章霖濡只是想吓退袁姨娘，让她不要再打自己的主意，利用自己来贪财谋利。

果然，袁姨娘一听便连忙摆手，说道：“也对，这些都不适合女儿，那回头我让阿絮去打听打听，京里的公子哥都喜欢什么，你看着学一学。”

“娘亲。”章霖濡端起茶替袁姨娘满上一杯，不甚在意地说道：“此事您也无须多挂怀，女儿相信夫人会给女儿相个好人家。”

袁姨娘一听便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