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枉死(1 / 3)
长庆街上。
一队官兵押着长长一队囚车,穿过热闹的大街,直奔菜市场行刑,这一列队从宣武门一直排到了街头最繁华的地带,囚车上的男女老少蓬头垢面,被街边百姓扔了满头的烂鸡蛋烂菜叶。
“哎唷,这么多囚犯啊,这是犯了什么诛九族的滔天大罪啊?”正在包子铺买午饭的打铁匠问道。
“嘿,你还不知道啊,这可是贪官余昔年的一家老小。那余昔年去年可贪了足足四百万雪花银,连给川河打仗的粮草都卷跑啦,该死!贪官真该死!”
“余宰相?三年前不还传是个清廉好官么……”
街道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不过大都是叫骂声。囚车上几乎所有囚犯都低着头,唯有打头阵的那名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向旁边的押解官不断求饶:
“兄弟行行好,让我最后再见圣上一面,见湘贵妃娘娘一面!”
“嘁,还做您那美梦呢余大人?”押解官笑得猥琐。
“别说圣上想不想见您了,湘贵妃是何人哇,咱们可都没听过呀。喔……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位与侍卫私通的废妃余氏么,您可别心急,今儿个您行刑,明天余氏就下去陪您啦,到时候您父女两个地下叙旧吧!驾——都给我精神点,马上到刑场了。”
“皇上,臣……臣是冤枉的啊!皇上——”
……
与此同时,冷宫清秋园中。
“娘娘,您就吃点吧,奴婢已经向陈公公求过情了,陈公公说会代为转达给陛下的。”身着碧绿的宫女梅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甜羹,匍匐在湘贵妃脚下。
“没用的……没有用的,陛下……他不会信我了……到底是谁!是谁暗中害本宫!是谁害我余家!”曾经的湘贵妃、废妃余斌童一脚把甜羹踢翻,汤水有半数洒在梅黄身上。
被烫了个正着的梅黄只瑟缩一下,便熟练地跪在地上收拾碎裂的瓷碗,头深深低垂着。
“我原本以为,是祺贵妃那个贱人陷害我。”祺贵妃在后宫中一向与余斌童不和,二人常勾心斗角。
“然而现在看来,肯定不止是她!皇上不是一向信任父亲吗,为何这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梅黄说:“娘娘,听陈公公说,余大人因贪污和通敌叛国判罪。”
“怎么可能!”余斌童从靠椅上弹起来,怒道:“我父亲忠君为国,殚精竭虑,头发都愁白了,谁都可能通敌贪污,我父亲不可能!”
“你个贱婢碰本宫做什么!”正在发火的余斌童,陡然感觉到宫女梅黄轻轻揪住她的衣裙下摆,怒火达到极点,一脚将梅黄踹到香炉上。
梅黄猛地磕了下额头,捂着头下跪,“皇上吉祥,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余斌童眯着眼看向门口,这才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神色陡然一白,立马下来跪在梅黄前面,“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大驾,皇上恕罪。”
“余氏,你好大的胆子!”曾经对余斌童恩宠有加的景帝,如今却冰冷地喊着她“余氏”,这让余斌童又瑟缩几分,心中悲戚不已。
“朕从前是太宠你了,才教你如此嚣张跋扈。”尽管景帝此时语气十分正常,可余斌童知道,越是冷静沉着,这越是景帝发火的前兆。
陈公公有眼力见地将梅黄驱赶出去,自己也退下,殿内只剩下二人。
景帝径直走到余氏面前,看着这个往日他宠到骨子里的女人。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您从前最信斌童了,皇后暗害臣妾时,您也站在臣妾这边,如今多么明显是有人想陷害于臣妾!”余斌童慌忙辩解,却遗漏了皇上脸上陡然增添的怒意。
“你闭嘴,朕不想再听你说那些!”景帝听完之后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更加恼怒!他一把抓住余氏衣襟,将她掼在柱子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朕只想问你一句话,卫南到底和你有无苟且?”
余斌童听到这句话,脸色陡然一白,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上!那日臣妾宫内似乎有贼人闯入,臣妾听闻外面吵闹,便打开房门查看,却不料房内烛火全部被熄灭。”
余斌童天生目弱,每当夜晚降临便犹如瞎眼老妪。她只感觉到,在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有一人从自己身旁飞速闪入了房内。梅黄听到她的呼喊声,便来扶她,却刚好撞见余氏的床上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那个男人便是带刀御前侍卫卫南,余氏私通的消息就这样传到了景帝的耳朵里。
余斌童自十四岁入太子府做侧妃,如今已在景帝身侧十七年,景帝不可能不知她有目弱之症。
“你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祺贵妃身边的宫女黄杏,撞见你与卫南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状若亲密,你又如何解释?”景帝越说越是咬牙切齿,竟抬手狠狠抽了余斌童一巴掌!
余斌童嘴角流出一行血,戚戚惨笑,无力地回道:
“陛下,您是知道的,此前您曾下令将家父禁足在府内,臣妾实在担忧,害怕家父年事已高突发心疾,向您求情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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