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蹊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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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扬饮尽坛内最后一口酒,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正欲离开时,突然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

自从易冰清不在后,听雨轩对外封闭,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擅入,只有谢潇每月初一十五亲自来打扫。

夏云扬悄悄去内室看过几回,就连里间的布置装饰都一如他离开时一般无二。

这么晚了,想来是谢潇。

不妨再等等,等来人离开了再走不迟。省得被人发现,大半夜闹得青云山鸡犬不宁不说,传出去不知又为陆青云惹来多少口舌是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那人步履缓慢,手中提着一个圆壶,每行一步,壶内传来“咕咚咕咚”的水声,像是酒。

脚步声在青棠树下戛然而止住,夜色朦胧,虽然很近,却不看清那人的面容身形。夏云扬屏住呼吸静观其变,心中犯起嘀咕:“莫不是发现了我?”

紧接着,那人面对青棠树席地而坐,一阵摸索捣鼓后,传来叮叮当当地杯盏碰撞声。

“清尘啊,你来青云山多年,陪我从籍籍无名走来,一路风风雨雨多年,没有你,就没有今夕的青云山。甚至你走之前,都在为我、为青云山考虑,我知你当日说出那般绝情的话是不想连累我,甚至最后都在帮我......”

“一百年,你离开已经足足百年了,”是陆青山的声音,“若是没有夏云扬,你......罢了,罢了,往事不提也罢。”

听到关于自己的名字,夏云扬心跳快了几拍。

他怎么来了?

昔日夏云扬每每偷来听雨轩,也偶遇过谢潇几次,刚开始他见谢潇还问过师尊的行踪。可谢潇见了他丝毫不顾及同门之宜,多次对夏云扬大打出手,还冷言冷语告诫他不要再来,以免弄踩了听雨轩的地。

他理解谢潇对自己的态度,再后来,夏云扬开始刻意避开谢潇。

陆青山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夏云扬瞬间拉回现实,“你我都没有真正单独畅饮一次。如今,故人已不见,我才说要敬你一杯,不知可晚。”

夏云扬听到斟满酒水的声音,若有所思,“今天是什么日子?腊月初七,不是什么大日子,也不是师尊的生日。”

“敬你。”

陆青山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盏倾在青棠树树根,又仰头将自己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抬头凝望着高处的树冠。

虽是凛冬,青棠树却是花繁叶茂。

正当夏云扬以为自己被发现时,陆青山悲凉的声音再次从底下传来:“自从......你避世后,这棵树便在寒冬腊月开了花,之后常年不凋。像你在时一样,时时刻刻守护着青云山。”

“我本有意撮合潇儿与瑶瑶,瑶瑶这些年成熟许多,不似昔年那般顽皮任性,修为也大有进步。潇儿那孩子,是我亲眼见着长大的,更是你亲自教导的,我自是能放心地把青云山交到他手上。”

陆青山又饮一杯,“只是......你不在后,那孩子更加少言寡语,我也多次试探过他的心意,只是他什么都不说,逼问得急了,便拿你出来作挡箭牌,说什么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在须师尊做主,这......这不是为难我吗,唉......”

“我听你所言,这些年收敛锋芒,只专心磨练门中弟子的修为,除妖斩邪,保一方百姓平安。其他各派的事务纠纷一盖不参与,这些年青云山倒也平安无事,深受百姓爱戴。”

“你不在后,发生了许多事,我想找人倾诉,任谁都差点意思,只得半夜三更来叨扰你......见谅......见谅......”

大半壶酒下肚,陆青山又些醉了,口齿不清地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夜很深了才跌跌撞撞走出听雨轩。

夏云扬这才从树丛深处一跃而下,百年间,他次次来听雨轩,回回都能赶上青棠树的花期。他本以为青棠能在冬季开花是听雨轩地势优渥,又常年受仙气浸润的缘故,倒也从未怀疑过什么。

今日听陆青山一言,才起了疑心。

此等异象怕是与师尊有关,连谢潇都不知实情。

莫非师尊从来都未离开过?自始至终都在听雨轩?

这个念头让夏云扬头晕目眩,心骤然狂跳不止。

他抬手凝力,于掌心燃起一簇碧色的灵光。他走近细观,树皮坚硬粗糙,发达的树根盘虬入土,一部分还裸露在外,树干纹理分明,要两个成人合抱才能勉强围住,树冠直冲云霄,繁花挂满枝头。

树下竟无一朵落花、一片花瓣。

夏云扬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他唤出玄冰刃,划破树皮。一股好闻的青草味扑鼻而来,与普通树受伤后流出的汁液一般无二。

并无不妥之处,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夏云扬不死心,跳到高处的树枝上再试,依旧如常。

在青棠树上反复试验多次后,他终于丧气停手。

不久前燃起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一股焦躁的怒火在心间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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