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炮阵(求收藏、投票)(1 / 2)
在陈九皋的指挥之下,山岗上的明军炮阵已布设完毕,大小各炮正在紧张调试,校准射程与射界,清理炮膛、装填子药和炮子等等准备工作。 依神机营的固有战术,这些火炮将布设在战车排成的车墙之后,依据各炮射程分为几个批次轮番发射,再以军士手中的火铳和火箭车配合使用。 如此,远近相宜,铳炮、火箭等各类炮火源源不绝,轮番轰射,直至来袭敌人前军崩溃之时,列于炮阵后的骑军,再密集冲杀而出,驱退残敌,追击以扩大战果。 此种战法形成于成祖北征之际,已在大明传承了二百余年,所以说神机营的战术还是很成熟。 只不过,每到王朝末期,许多前时成型的制度、战法等等都会崩坏,神机营就在此列,现在的神机营已没有能战之骑兵,而只剩下躲在战车后,胆战心惊打炮射铳的火兵罢了。 就见炮阵上诸门火炮旁,都有好几个炮手伺候着,观测手、装填手、清膛手等诸兵一一具备。 这些兵士中就属那些观测手,盔甲最为华丽光鲜抢眼,一看就知是勋贵子弟,因为他们的言语举止之中,都有类似陈九皋、符应崇的味道。 红夷大炮自万历年间传到中国后,因其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并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当时便被福建地方有所仿制。 而后,由于辽东战事频仍,于天启二年,以徐光启为首的西法党通过教会从葡萄牙人手里引入的火炮,被首次叫做红夷大炮。 自此便开始了大批量仿制和改进红夷大炮的进程,明朝仿制并改进的铜铁复合版红夷大炮,曾在葡萄牙裔东亚历史学家托尼奥·安德拉德所写的《火药时代》中,被称为“十七世纪全世界最好的火炮之一”。 而在大明朝廷内部,也认为红夷大炮的观瞄与打射之术,实乃军国秘技,不可使北虏与东奴知晓,亦不可使内地流寇知悉,因此只让可靠的勋贵子弟习练操用。 所以,在京中各营的炮手,多选自勋贵子弟与京卫各营子弟。 炮阵才刚刚布设完毕,余者神机营诸将士,则手持精良的鲁密铳,列阵于炮阵周边的战车之后,作为护卫之用,個个皆是衣甲鲜亮,威风凛凛。 而大群原本拖拉炮车的牛、马,则都被赶至丘陵山岭的后面谷地林间,由驳手和车夫们看管着。 太阳缓慢爬升,阳光照射下来,神机营的观测手们持着千里镜,还有一种叫做矩度的方形测量尺子,紧张估算着远处娘娘庙的精确距离。 矩度,明人称之为方器,是一种铜质的正方板,板的乙丙与丙丁两边,各均分成十二等分,然后从甲点向各分点作一联机,名之为度,每度还可依矩度之大小再加以细分。 除了诸多刻度之外,方器敌方阵地的精准距离。 这些观测手可能是临战经验欠缺,略为紧张了一些,又或许是操习不勤,技能略有生疏了,好半天都没有推算出娘清军寨墙和娘娘庙炮阵的远近距离。 红夷大炮,其实不可以预先装填弹药,因为你不知道要轰击的目标距离,而不同的距离,所用的发射火药也是不一样的,所以需战场上依据测量所得,临时取用装填才行,这就很考验炮手们的测量水平和熟练度。 看他们样子,魏知策面上略有些不屑之色,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反复计算个老半天,还好此刻不是双方激战之时,否则这些炮手都不知要死了多少次! 不过,当魏知策看向前面中军处众人时,便是蓟辽总督洪承畴,都在那边耐心的等待着,丝毫没有显出不悦的神情。 可见在大明朝,对于这操炮一事,众人并未有过度的关注,不论文官武将,都只是肤浅的认为他们很神秘,火力也很威猛。 但却极少有人深入的研究其原理与操习之法,因此,并未觉得这些神机营炮手和观察手有多差劲。 便如当时的百姓对于文人也很是尊崇一样,正因为文字的不普及,所以就越发显得神秘,随便一个劣等文人,在普通百姓中也如圣人一般。 神机营的观测手们观察完毕后,又互相争议了一阵,才最终定准敌方的确切方位,观测官大声喝道:“贼奴娘娘庙炮阵,距我八百七十五步!” 立时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距我八百七十五步!” “铳高五分四度!” 调炮手们又开始使用起圆器,也就是铳规,在弧上读出炮管的仰角。 立时便有较正手,拼尽全力转动着每炮后的螺旋铁柄,快速调整起炮管仰角度来。 “距我八百七十五步,铳高五分四度,用药五斤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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