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骑鹤下扬州(1 / 3)
开阳、郡府。
待阎象离开之后,先令亲兵去传唤于禁前来,王政长舒一口气,走到窗漏,听着春风吹动窗棂的呼呼声,心中疑窦丛生。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又侧头眺目窗外,见日隐云沉,天空阴郁地直欲滴水,青黑色交相映错,恰如他此时的心情。
“主公所疑惑者,”悄无声息间,祢衡也走了过来:“可是猜不透袁术此举用意。”
王政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回答,出神地望着窗外奇异的景色,像是感慨,又像是陈述般地道:“正平,天有不测风云,人心亦是如此啊。”
他一拍栏杆,沉声道:“总是平地起波澜!”
“主公着恼也是应该。”祢衡理解地点了点头:“泰山方克,诸事繁杂,况且我大军北顾,本既为开路,亦为募兵,如今百废待兴,袁公路却是遇事生风,无端添乱!”
“不仅如此。”王政感慨道:“除募兵之外、还需剿匪,安抚新得诸城,加上我前几日在彭城,虽与曹操使者会晤、划定疆界,只是曹操凭空失了一郡,短期或能忍耐,时日一长,必要发难。”
“若不抓紧将泰山郡彻底收复,一旦耽误,便会坏吾大事!”
“既如此,主公不去便是。”祢衡道:“咱们与袁术只是结盟,又非其下属,何须管他说甚。”
“如无合情理由,此举不妥。”王政皱了皱眉,直接否决。
于公,自穿越以来,他已与袁绍、曹操,陶谦,乃至孙策等群雄先后交恶,若再无端拂了袁术的面子,便是再树一敌。
于私,却是更为重要了。
说起来,两人至今未曾谋面,但几次交集下来,无论是临淄时的送兵送粮,还是两次派使者前来,许以嫡女,赠以名器,不论居心如何,起码这位骷髅王是在一直释放善意。
王政自认是个承情的人。
当日那都尉龚续不过一言之情,王政都谨记在心,俘虏后不愿杀之,如今面对袁术时,这便成了他犹豫地一点。
说到底,正是因为系统的存在,让王政的成功来得远比旁人容易的同时,也让他至今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政客,乃至雄主。
有此妇人之仁,小民之念,便有千军万马,终究不过是一匹夫。
“是否前往扬州,暂且不管。”想了想,王政将视线扫向祢衡,问道:“正平,依你所见,袁术邀我去扬州的目的何在?”
“难道当真是要与本将合兵去救那位身在长安的天子?”
“你我之前不是讨论过,算出袁术已有称帝自立之心吗,这不应该啊。”
“主公,此二者并不冲突。”祢衡道:“有自立之心,亦可先逢迎天子,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从,待王业稳固,再行禅让,亦无不可。”
挟天子以令天下?
听到这再为耳熟不过的名句,王政轻“咦”一声,不由大为惊叹,侧目望向祢衡:“正平,单此一句,便可鉴君真国士也,非大才不可有此见解!”
作为后世人,王政可是再清楚不过,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正是因为采纳了荀彧的进言(正史为毛阶),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规划了极为正确的发展路线,最后才一统江北,奠定霸业。
此时天子还没出逃,这等国策曹操亦不会宣之于众,祢衡亦非他这等穿越客,自然无法得知。
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祢衡亦有分析过天下局势,方生出此等想法,这恰恰证明英雄所见略同,在战略眼光上,祢衡亦有荀彧那般的王佐之才。
此前没看出来啊...
王政心中暗想,倒是我未人尽其用了啊。
迎着王政赞赏的眼神,祢衡却是老脸一红,再无平日里逢人赞誉必坦然受之的率性,忙道:“主公谬赞了。”
“此乃先贤之智,非衡之思也。”
听完祢衡的解释,王政这才知道,原来这却是在战国时期早有的一句话,其出处更是来自一次有名的辩论。
秦惠王时,司马错跟张仪在秦惠王面前争论战事,司马错主张秦国应该先去攻打蜀国,可是张仪却反对说:“不如先去攻打韩国。”秦惠王说:“请问其说。”
张仪的论点中便有一句“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
(对曰:亲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辕、缑氏之口,当屯留之道,魏绝南阳,楚临南郑,秦攻新城、宜阳,以临二周之郊,诛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宝器必出。据宝鼎,安图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今夫蜀,西辟之国,而戎狄之伦也,弊兵劳众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为利。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狄,去王业远矣。)
“此等典故,伏案牍者皆知也。”祢衡道:“天子逢危出逃,袁术帐下想必亦有谋士以此谏言,不足为奇。”
“唔。”王政点了点头:“可本将却无逢迎天子的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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