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十一章 临危受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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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石得一陪坐在章越之侧,章越则坐在辂车中闭目养神。

石得一见章越一脸平静从容的样子,不由佩服,疾风大浪之中,方见大丈夫之本色。

鄜延路军大败,丧师七万,此时此刻天下需仰仗眼前这位男子。

而石得一却不知面前的章相公心思却浮游天外。

内心的忐忑不安及前途未卜,令他想起了各种荒诞的段子。

他看过一个教美国网友写网文的段子,南北战争,林肯三度请我出山…当时看到这个段子时想笑,可如今却笑也笑不出来了。

现实便是这般…鄜延路大败,此局会不会从元嘉草草变成元丰草草?

南北战争你提前知道谁会赢,所以加入胜利一方,但伐夏却没有先例,这要等到成吉思汗方可。

如今自己如何与天子分说?

辂车直入皇城,修起居注蔡卞早已等候在此。

石得一,蔡卞搀章越下了车,左右赶忙青罗大伞给章越遮雨。章越则站在伞下徐望仿佛被大雨浇筑而成的重重殿宇。

雨极大,甚至殿宇顶上都冒出雾气,宋朝皇帝多崇道家,此景看去真好似神仙洞府。

「陛下盼相公如盼甘霖!」

蔡卞言道。

章越看向蔡卞,一开始他对蔡京期望甚重,但这一次自己称疾,蔡京转投王珪门下,数日之前两边还结了儿女亲家。

蔡卞对此深有歉意,多次登门。

章越对蔡京之事本不以为意,与蔡卞多次畅谈后,反觉得对方是可造之才。

「劳元度在此久候!」

「闻得鄜延路败报,陛下一日数泣,食药不进…」蔡卞焦急地对章越言道。

章越闻此望楼长叹。

片越拾阶而上,内侍皆给石得一、蔡卞打伞,皆匆忙跟随上殿。

蔡卞在侧旁观,章越在殿下举步凝重如山岳一般,不由佩服之至,蔡卞不知章越只是面上镇定。

到了福宁殿后,却见入内都知张茂则在此,见了章越后也是见礼。

「老都知,不必多礼。」

张茂则道:「太后刚走她知章相公,叮嘱咱家等候在此见章相公一面。」

章越心道高太后不是让自己劝官家放弃伐夏,与西人议和吧。

章越一脸凝重而不失恭敬地问道:「不知太后有何懿旨?」

张茂则道:「太后让咱家告诉章相公,你是国之柱石,受三朝之恩,眼下国家危亡之际,需由你来安定人心,主持国事。」

听此言蔡卞满心激动地侧看章越神色,所谓人臣之恩遇无过如此。

「当然这只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意思,但此番无论与夏是战是和,她与陛下都听你的决断。」

章越心底苦笑,道:「蒙太后器重,太皇太后赏识。此事当由臣与王丞相,元参政等几位相公商量。」

张茂则道:「章相公,咱家倚老卖老说一句,承天之柱并非他人可居之。」

「何所谓‘仁"?仁字从人,是一个站立的人,大丈夫自己能立,他人方能立,需当仁不让时当当仁不让!」

「太后时常念叨当年你与司马光在先帝潜邸时扶龙定策之功,老奴与章相公相识近二十年,对章相公也是佩服之至!」

章越心道张茂则不愧人老成精,乃唯一看破自己心思的人。

章越道:「多谢老都知点拨了!」

张茂则道:「咱家人老啰唆了,此际莫让陛下久候!」

张茂则退到一旁,让出了入殿的通道。

章越入殿后,便是十余太医驻守在此。

太医们见了章越一并起身向他通禀天子病情,旋即皇后向氏,昭容朱氏知章越到了,立即派内侍前来,都是传达两层意思,一个是请他主持局面,第二个便是示好。

章越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成了众望所归。

其实殿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别看这些日子,官家让章越在家赋闲,但值此大败之际,官家不找别人独找章越一人来商量。

由此可知对方的分量。

蔡卞掌灯在前与章越,石得一从走廊走至内殿。

蔡卞伸手推开内殿门,章越隔着垂纱看到躺在御榻上了无生气的天子。

天子容色憔悴至极,闭目在那。章越还是低估鄜延路兵马之败对天子的打击。

十几年之际君臣恩遇,令章越忍不住难过。

而官家似听得足音转问道:「是章卿吗?」

章越闻声挑开了垂纱上前行礼道:「臣章越见过陛下!」

但见官家捶榻掩面道:「朕若早听卿之言,焉有今日之败,丧师十数万,不知有何颜面见卿?见群臣?见太后?」

见官家痛哭失声,众人都是手足无措。

章越手扶御榻旁伏地泣道:「陛下何出此言,泾原路胜负未知,岂可轻易言败。纵使一时不胜,也可图日后再举。万望陛下明鉴。」

「切不克因一时之败而弃远图。」

君臣相对泣了半响。

天子方才容色稍缓问道:「这是卿肺腑之言吗?」

章越闻言拭泪,他扪心自问,这次伐夏自己没有错吗?

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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