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少女（1 / 1）

青石路上散落一地的梨花，花瓣芳香，纯净如雪。四周氤氲着紫色的薄雾，烟霭绰约，似真亦幻。

“铃——”“铃铃——”“铃铃——”

……

是清脆的铃音？一直在某个方向响着。如怨如慕，若即若离。像迷醉酣睡时发出的暧昧梦呓，又像是万籁幽涧里滑落的清脆水滴。

“你是谁呐？请问——”

“喂，请问——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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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在青石路上，杨易枫仿佛踩在波峰浪谷里。梨花满路，一地洁白。

“喂——请等一等！”

“请等一等呐！喂——”

急促的呼吸，欲炸裂的胸脯，零乱的脚步，无尽头的小路。

我怎么到了这个境地？

杨易枫弓着腰，双手杵着膝，止不住地喘息。

周天似帐，薄雾如纱，蜿蜒的青石径，零落的雪梨花。

他站在石径的这端，那端消隐在朦胧的烟岚里。

蓦地，烟岚之上豁开了一道亮光，像条飞流直下的光瀑，里面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应该是个少女——从体态上如是分辨——只是白光晃眼，看不清脸面。

“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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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不记得了吗？易枫。”

“你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你是忘了呵——”

“你是谁呢？”

“……”

“我们——认识？”

身影走近。

果然是个少女！

但见那姑娘，身着及膝白色雪纺裙，脚踏露踝平底小白鞋；双腿颀长，如披一片无骨莹白雪；手臂精致，戴着一对缀铃银手链；脖颈圆润，秀发过肩，面容清丽，眼波流转……好一个美若仙子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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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全无头绪。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迷醉里，在烛影下，在香梦中……缱绻萦绕，挥之不去。

杨易枫呆呆地望着，那张美丽的脸蛋，慢慢地变得朦胧、迷离，似真亦幻，竟至于如罩上了张面纱，笼了层轻烟。

“你果然是忘了我了哦！”少女微微噘起了小嘴，一副嗔怪的样子。

——她生气了。连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吗！

“嗯，呃我——呃——”杨易枫尴尬地挠挠头，嗫嚅着说，“我——还在想——”

“韩暖，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韩暖。”

韩暖？韩暖？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记起来了吗？我的名字——韩暖。”

韩暖？他依旧在努力地回忆着。韩暖？

“我们见过的，我们说过——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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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过？”可惜他没有记忆，一个在他脑海里没有记忆的名字，却又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儿听过呢？那种感觉，像是一声呼唤——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后会有期？”

“嗯，把手给我吧！”少女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支笔，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手，固执地在他的掌心上写字。

“我把名字——写在你的——手心上，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少女一词一顿地说着。

杨易枫清晰地感觉到少女温润的手指、散发着香甜味儿的呼吸，还有掌心里痒痒的被笔尖划过的痕迹，禁不住一阵心魂荡漾。

随着写字的动作，少女手腕上的铃铛轻轻地摇荡着——那是一对银白色的手链。

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音响着，如幽谷里飘来的空灵的鸟鸣。

铃铃——铃铃——

“你的铃铛——真好听！”他说。

少女顿了一下，然后从手腕上退下一只，微笑着递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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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只，我一只。”

“呃，这，这样吗——”

“嗯，这样——你的‘天长‘！我的‘地久‘！”

“什么？”他没有听明白，你我？什么“天长”？什么“地久”？……

忽然，白光一闪，少女的倩影在光影里消隐不见了。倏忽间，四周的一切都归于一片黑暗。

杨易枫的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浑沌的漩涡里，慢慢地陷进去，然后飞速地向深黑处沉去。一个声音犹在他的耳边飘荡回旋：“我的名字叫韩暖，请记得我哦！请一定要记得，我叫——韩暖——”

余音袅袅，经久不息。

“我叫韩暖——韩——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