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院波澜（1 / 2）

生产小队最终报上去的推荐名单，到底是小石、艾华、还是胖妞，暂且按下不提，先回头看看艾华“三选二”入围后那段时间，他家庭这个港湾里发生的事吧。

在得知队长要来一个知青上大学推荐指标时，申艾华心想，这梦寐以求的好事，从事大半辈子教育工作的父母肯定赞成。所以，他没按父母“招工的事一定先回家商量”的训导做，而是依照“不能推让指标”、“有机会就走”的要求办，参与了推荐。

队里“三选二”后，下雨天不上工，艾华回家将消息告诉父母。他猜想，二老一定会高兴，并且为上次没进商业局而庆幸。

然而，父亲面露愠色：

“你这孩子，忘了我们上次的嘱咐？怎么不先告诉一声？快退出推荐，去河阳机械厂。”

大人的态度像泼了一盆冷水，使艾华从头凉到脚，上学有错吗，还有，怎么冒出来一个什么机械厂？

世上的事真的难以预料。他想起，半年前，因商业局招工，就与家长发生了冲突。

那一次，公社给他这知青点分配个县商业局的招工指标，队上研究后说让艾华去，结果被他让了出去。

他把这事告诉了父母，父亲气得脸色铁青：

“这么好的单位，你不去，真傻！”

艾华说：“我就是不愿意干商业嘛。”

母亲说：“孩子啊，你没听说现在营业员、听诊器、方向盘吃香么？当营业员多好，不仅不用我们操你的心，家里买个紧缺商品也方便，更不用说还能帮亲朋们办点事。倒是你个不懂事的，好事让了！”

干了几十年校长的父亲也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眼里还有我们么？”

艾华说：“国家一直在招工，我在队里表现还可以，有人缘，这次放弃了，以后还有机会进工厂，当工人多好啊”。

父母见事已至此，也就罢了，只是说：

“你太年轻，经历少，以后不能任性干。”

而这次上大学深造，父母不乐意，而让去工厂，艾华想不通。

打小时候，艾华就对父亲淮生佩服至极，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知识和文化。

父亲不仅是县里优秀小学校长，还写一手好字，无论在哪儿工作，附近公共场所墙壁上的标语，政府机关单位及学校的牌匾名号，不少是父亲所写。

父亲还有绘画技艺，能用简单的颜料，草草几笔，绘出朵朵鲜花艳草和活生生人物来，水墨作品送到县和省里教育系统参评，得过不少奖。

他又懂些乐理知识，会拉两下二胡，吹几曲竹笛。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里，他总是自编自演相声小品等节目。高兴时，他还喊几嗓子革命样板京戏和坠子什么的。

而今不支持儿子参与上学推荐，从父母亲的话中，他才弄清，主要原因，还是与下面发生的事巧合了。

那次艾华擅自放弃到商业局工作而发生的争吵，被艾华堂叔淮民知道了。堂叔对艾华父母说：

“大哥大嫂，孩子有孩子的选择，你们也别着急，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乡邻看到像个啥？不过也是的，你家的几个孩子，在外地劳动锻炼多少年了，一个也没抽回工作，难怪你们生气。”

父亲不吭声。

堂叔说：“本来我也不想操这个心，看你们因孩子的事愁的，我也着急，突然想起我有个老同事，以往我与他有恩，如今他在县政府工作，上次遇见他，说在他权限内，不违犯原则的事需帮的，可吭一声。大哥呀，你两个孩子的事，我回头找他一下。”

艾华知道，父亲他们那辈子读书人，既接受过 “四书”“五经”传统教育，又在新社会受党培养多年。在他们思想深处，拉关系，走后门与新中国的新思想、新风气格格不入，况且又是教育人的人，单纯朴实。因此，他们从不找门子办事，有人说他们老实，也有说迂腐的。这一点，艾华从当年自己读高中的事就曾深有体会。

就在艾华回家报推荐结果的前三天，堂叔淮民回了消息，说老同事告诉他，河阳重型机械厂招工的人已到县里，要招30名知青。

父母喜出望外。

“因机械厂的招工，您就让我放弃上大学机会？”艾华问父亲。

“你别急，听我说，河阳那个厂是大企业。你想想，去工厂有把握，可推荐上学还过几道关，哪一个环节出问题就走不了，何苦冒那风险呢？”父亲说。

“爸爸，您为啥不让我上学？再说，去河阳厂也不见得轮到我。”艾华说。

“若不是你二叔帮忙，我不会反对你去上学的。他的老同事说，今年上大学必须民主推荐，程序复杂，竞争激烈，况且他又不愿违犯纪律。而河阳招工指标多，有把握。”父亲说：

“我就是喜欢上学嘛，什么大企业不大企业的，哪有上学好？即使后面关口多，难度大，我也要争取。”艾华说。

随后，他又说：“假若工人也当不了，就在那儿当一辈子农民！”

父亲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