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兔儿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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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未置可否。

阿萝怔住,神情难掩惊讶,不禁掀眸向他、多多看去两眼。

——这是魏玘头一回不应女儿的要求。

对待昭仁,他往往比她更加宽宥,也颇为纵容。凡是昭仁心之所向,若不触及道德品行、大是大非,他都会尽力满足。

他今日这般举动,倒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令她倍觉古怪。

不但是阿萝,四下的宫人也颇为讶异。

这事说来简单,只需帝后一声恩准,尚食局女官便能交出兔儿、哄得公主开颜。岂料今上历来惯纵,偏在此时久不松口。

眼看气氛渐凝,阿萝打破沉默。

“自然可以。”

她松开魏玘,来到昭仁身侧,亲自抱起白兔、递予女儿。

“清儿为它起了什么名字?”

昭仁接下兔子,将之托入臂弯。她不过七岁,身量矮小,眼下揣着兔子,好像捧住一团雪球。

“清儿不知。”她摇了摇头,垂眸又道,“清儿要想一想。”

阿萝闻言,不禁莞尔。想当初,她救下阿莱时,也曾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唤他。

正要与女儿分享这段经历,却听足音接近、人声抵达——

“参见陛下、殿下!”

来者是名女医,向众位贵主行了礼,便道:“殿下,彩绘明堂图[1]完成了。”

阿萝一怔,喜出望外:“真的吗?”

明堂图是人体全身的腧穴总图,通常只有黑白两色,令医者难辨五行。为研针灸之术,她提出彩绘构想,与巴元商议后,交由太医署经办。

如今,彩绘明堂图终于完成,倘若无误,定能造福后世医者。

阿萝转眸,望向女儿与丈夫。她目光闪烁,歉疚又期盼,征求着二人的允许。

魏玘下颌一扬:“去吧。”

话音刚落,昭仁也与她点了点头。

瞧见这番情景,阿萝抿嘴,弯起两枚梨涡。

她曾与巴元说过,生有涯而思无涯。这句话本是因提问而起,却出自她真心,更像一根柔韧的苇管,贯穿她此后余生。

若说从前,她的爱人支持着她;那现在,她的女儿也成为了她的力量。

“那我先去了。”

魏玘并不多言,只颔首,目送她随女医离开。

待到妻子消失踪影,他才眸光一沉,看向揣着兔子的昭仁——女童低头,眸光遮去一半,小手轻抚,来回捋动柔软的兔毛。

“走。”他勾起唇角,“与朕四处逛逛。”

……

时值秋日,芙蓉园金光四溢,寒菊、丹桂开花吐蕊。

昭仁怀抱兔子,只身在前;魏玘负手踱步,跟随于她;再往后,便是执伞、备水、挂裳的一众宫婢,与贵主隔着好一阵距离。

女孩的身影小而轻盈,被后方的父亲尽收眼底。

漫步顷刻,才听魏玘开口道:“清儿不喜兔子,为何择它为礼?”

他轻描淡写,似是于不经意间发问,传入昭仁耳中,却令她步履一顿、转瞬又如常。她回头觑着父亲,稚嫩的小脸写满困惑。

魏玘扬眉,凤眸微弯,好笑似地啧了一声。

他中肯道:“差点意思。”

“欺负你阿娘单纯,想朕如何罚你?”

话已至此,魏穆清双眸一眨,停下抚弄的手,静静抱住兔儿。

父女二人目光交错,凤眸撞上杏眼。在相似的弧度之间,有居高临下、洞若观火的俯瞰,亦有逆流而上、大勇若怯的仰望。

魏玘很清楚,他和阿萝的女儿并非池中物。

最初,他只是觉她聪明,因她无论学语或学步,均要比常人更早一些。

而在女儿五岁时的某夜,阿萝陪伴女儿入眠。他前往探望,只见妻子迷迷糊糊、困倒案前,反倒是女儿为母亲披上大氅,尔后拾起医书、认真阅读。

——五岁。似曾相识的年龄。

打从那时起,魏玘就开始留心女儿的举动。

他逐渐发现,魏穆清继承了母亲的皮相和心思,与父亲的头脑及城府,故而既有清丽、出尘的容貌,又有一点就透、一闻千悟的天资。

而在方才,接过兔子时,她眼帘一垂,旋即弯开笑意,掩盖了刹那而过、索然无味的寡淡。

这样的伎俩还算成熟,却瞒不过魏玘的眼睛。

于情于理,他都应与妻子道破此事。在那之前,他想先听听女儿的说法。

魏穆清自然知晓魏玘的用意。

“只有清儿能救它。”

她顿了顿,凝望父亲,童声稚嫩如初,透出与母亲近似的坚定:“若清儿不要它,待它被送去尚食局,便不能活了。”

“要是周司膳没有来,那也罢了。”

“可她来了,还叫清儿瞧见,清儿就不能不管。”

魏玘聆听,注视着孩子的眸瞳。他唇薄,眉宇生得凌厉,此刻无笑,便沁出一股寒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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