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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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起,是陈诺打来的,“小晚,你快到医院来一趟,一定要快。”电话那头的语气急促,安晚问发生了什么事,陈诺支支吾吾没说清楚。于是她冒着雨急忙打了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陈诺脸色沉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太难过。

病房里,洁白的床,外婆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安晚去拉她的手,已经没有了温度一片冰冷。

安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全部静止。

“外婆,你醒醒,我们回家。”此时她早已泪如雨下,摇晃那只没有知觉没有温度的手。

“外婆,等秋天到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湖边晒太阳呢,你说过会看着我长大成人,我会挣好多好多钱养你,外婆,你醒醒好不好。”安晚哽咽道。

护士从外面进来,拉开安晚,病床上的人被盖上白布推走。

“外婆,你们不能带走她,求求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安晚奋力想要挣脱,喊得声嘶力竭,陈诺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她想抓住外婆那没有余温的手,可触碰到之后就被分开,能抓住的只有指尖的风。

那个姑娘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渴望温暖又害怕温暖消失。

她用希望的眼神看着陈诺,泪水扰乱了视线,“陈诺哥哥,外婆没有走,你让她们别把她带走好不好,我求求你跟她们说好不好。”

陈诺不得不告诉她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残忍也是事实。下一秒,安晚没了意识倒在了陈诺怀里。

当她醒来的时候浑浑噩噩,陈诺趴在她床边睡着。客厅里,杨晓芸和她丈夫还有小涵坐在一起,手臂戴着孝,外婆的遗照和外公摆在一起。

安晚面色苍白,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他们面前,愤愤道:“你们来做什么?尤其是你,外婆不想看到你,每年外公祭日你都不在,现在又虚情假意的做什么?”安晚看着杨晓芸面目狰狞。

杨晓芸红着眼眶,想安抚她,手却落了个空,“晚晚,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小涵不知为何哭了起来,陈诺被吵醒轻咳了两声,许是昨夜淋了雨有些着凉。

“安晚,今天是你高考的日子,赶紧准备一下去考试吧,家里有我和你妈妈。”何远劝和。

陈诺怔了怔,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急忙走到安晚身旁,“对,高考,快准备一下我送你去学校。”

安晚一动不动,呆滞在原地,看着外婆慈祥的笑容眉目悲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陪着外婆,一直陪着她。”

陈诺和杨晓芸相视摇头,何远叹息。

让人悲伤的事情是亲眼目睹一切不幸的事发生,却无力阻止。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是生离或者死别。

那一年盛夏,十八岁的安晚,没有参加高考,错过了整个青春。

外婆的骨灰被送到宁乡和外公葬在一处,他们一定在天堂相遇了。

人生就像是开往坟墓的列车,会途经许多站,但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相伴走完。当陪你的人下车时,即便万分不舍也要挥手道别。

在宁乡守灵的时候韵姨她们一家也来了,那时的她历经沧桑,红颜虽未老但已无当年半点明朗,她清瘦了不少,面容憔悴暗黄,安晚见到她后失声痛哭。韵姨把她抱在怀里,“小晚,不哭。”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带走一切,带走一个人的容颜,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陈诺拿出一枚银色戒指,“这是外婆走之前让我给你的,她说留个念想也好。”陈诺继续说:“外婆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过得快乐她才能安心。”

安晚已经泣不成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一戴就是好多好多年。

无数个漫长漆黑的夜,那个女孩在冰封的深海,寻找希望的出口,却在午夜惊醒时,蓦然瞥见那依稀月光。

想要温暖,没有阳光;讨厌黑暗,只有漫长的夜。

何远跟杨晓芸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安晚接回自己家住,陈诺也认为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小晚,不要悲伤,以后你就可以和杨阿姨他们在一起了,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安晚看着他,不以为喜,“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了。”

不得不说,杨晓芸的确是位好母亲,十二年前她是安晚的好母亲,现在是小涵的好母亲,多么伟大啊!可现在安晚觉得就连和她坐在一起吃饭都别扭。

陈诺眼神依然坚定:“如果不知道如何相处,就学着相处,如果不知道如何面对,就暂时不要面对。”

“一定要记得笑。”这是安晚离开C城前陈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曾经的悲伤,总会有一丝欢乐的痕迹。

曾经的遗憾,总会有一处完美的角落。

小涵听到姐姐要和他们一起住开心极了,一连吃了好几个冰激凌,结果闹了几天肚子,自那以后,冰激凌成了他们家的禁忌。

懵懂无知的小涵还不懂的死亡,他问外婆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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