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生者如斯(2 / 3)
堆白骨。不过还未能参透,人活一世,到底该为什么而活,又该如何活。”
众人不觉面面相觑,唯富良弼若有深思。
晚时,富良弼送忆之回房,他在廊下站定,又将忆之喊住,忆之等着他说话,他却缄默了半日,这才说道:“当我得知诸事皆因我而起……”
忆之忙道:“你当真不必自责……”
富良弼将忆之打断,说道:“你先听我说。”忆之只得止住不语。
富良弼顿了一顿,说道:“我辜负了夫子的期望,名声尽毁,缈缈死了,又没能把你救回来……”他讪笑道:“我当真是觉得万念俱灰,倘若不是夫子那句,必须把你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无法苟活至今,说来,我仿佛也已经死过了一回。”
他的双眼黑黢黢,满是沧桑,他望着忆之,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我说要照顾你,并非是可怜你嫌弃你,又或是旁的什么。而是为自己赎罪,我欠夫子的,欠你的,你若还肯顾念旧情,请不要再推拒,我将用我的毕生来偿还。”握在她手臂的手下滑,又握住了她的手掌。
忆之满眼望着富良弼,感怀了半日,笑道:“好。”她又思忖了一会,缩回了手,说道:“只是,一切事出有因,也是我个人的孽缘,你确实欠父亲,却并不欠我什么。”
富良弼说道:“你若不愿意嫁给嵬名元皞,我必当拼死阻挠。”
忆之不觉蹙眉,缄默了半日,才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是……顺其自然吧。”
二人在廊上静站了半日,方才散去。
忆之回到屋中,脱下褙子挂在衣搭子上,挽起袖子,捧水洗脸,洗完脸,脱下外裳,又往榻上去躺着,轻叹了一声,翻过身,背朝外,脸朝里,合上了双眼。
不觉一股倦意袭来,朦胧就要睡去,偏听水声滴答滴答,鼠儿嘎吱嘎吱,远远还有女子恻恻啼哭,虫儿在她的手背爬过,她不觉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双跻着草鞋的脚开了栅栏门,往屋里走来。
是桐儿又来了!
忆之不觉圆睁起两只眼睛,但见堂屋里黑黢黢一片,才知又是一场噩梦,她的心上还在乱跳,肩背身心,但觉冰凉。她蜷起身子,侧卧着,呆了半日,才轻声喊道:“你在不在?”
堂屋岑寂,半日没有回应。
她将身子蜷地更紧,将脸儿埋在绣衾中。
忽听梁上有衣裳响动,须臾有双脚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人往她走来。
她将脸抬了起来,已醒地双眸炯炯——手儿往枕下去摸索,并握住了藏在枕下的匕首。倏忽,那人走近,果然见是元皞,不觉松了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松开,从枕下抽出来。
元皞按着床踏子,背靠着炕坐下,说道:“我每日都在,别怕。”
忆之不觉鼻子中有酸楚之感,她顿了一顿,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皞疑惑地嗯了一声。
忆之说道:“那时,你才十九岁,要承受丧父之痛,要提防辽国,吐蕃,秘不发丧。要料理部族分裂,加紧继位,而你的母亲,妻子一心听信族人谗言,想背叛你,你一个人如何能承受那么多?”
元皞笑道:“所以我不是普通人,我是青天之子。”
忆之用鼻息笑了一声。
元皞这才说道:“学会冷漠,我当时,学会了冷漠,一切皆用利弊去权衡,不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把情绪戒了,也就不会再受伤。”
忆之不觉愁颦道:“好难。”
元皞望着屋顶出神,说道:“不难,你吃多了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堂屋内安静了半日,元皞说道:“我记得富良弼从前是极正派的人物,怎么变了?”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借着你悲恸之际,想要趁虚而入。”
他继续说道:“今日我姑且饶了他,下回再敢乱碰,直接剁了那双贼手。”
忆之不觉笑出了声,说道:“这才哪里到哪里,等我回了京,还有文二哥哥呢。”
元皞缄默了半日,说道:“或许他听闻了你的事,就不会再露面,你也知道,他是极经济世俗的一个人。”
忆之怔怔道:“或许吧。”
元皞又道:“即便他不愿意放手,他家也不能容许他随性胡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等本事的,能为自己做主。”
忆之感慨道:“是啊……”顿了一顿,又啐道:“你倒是涎脸涎皮,半点不知道害臊。”
元皞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快歇吧,白日还要应付他们,不叫他们看出端倪,该很累才对。”
忆之出了半日神,问道:“那你呢?”
元皞道:“你每夜都要醒上一回,如果能再入睡,就能睡安稳,我等你睡安稳了再走,你放心,不会叫任何人发觉。”
忆之闭目了半日,只觉难以再入眠,辗转反侧了几回,爬了起来,抱着膝盖,又说道:“如果你只是李平就好了。”
元皞笑道:“我说过,我是嵬名元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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