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心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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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大滩还不够恶心吗?

东厂的阉人也是阿娘生的,不是草窠里蹦出来的,也是知道害怕,会犯恶心,能被吓哭的好不好?

明匡手扶腰间玉带,视线转到裴锦瑶脸上,她从进来到现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再想想那些吓的魂不附体的属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这些了,再没了?”裴锦瑶恍若未见明匡忽明忽暗的神色,又问了一句。

明匡点点头,“没了。”幸亏就这些,再多了他未必能承受的住。

裴锦瑶抬手轻掩口鼻,“当时……都谁在呢。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人都架出去了!

洪三不用说,估摸着上元节之前都得在床上养着。能不能落下病根还不一定。

二子死了,三子眼下不得用,老五在旁边刑房拘着呢。二子这事,就是老五那个孽障做的!真难为他装得情深义重。

明匡莫名焦躁又莫名悲伤。虽说不是亲生儿子,可手足相残终归令得明匡心有戚戚。

归根究底是他疏于教导。

明匡想了想,吩咐下去,“找个机灵点儿的。”说着话,瞪了瞪眼。

属下会意。

吓尿吓哭的那几个是不行的,叫来也是丢人。就得从啃手指头的里头挑一个了。

片刻功夫,带回一位战战兢兢的小探子。他没来得及更衣,身上皱皱巴巴,下摆还沾了两团污迹。

裴锦瑶盯着那两团污迹多看了两眼,确定不是屎尿,心下稍安。

都是跟阿发差不多大的小探子。这次都吓得不轻。

裴锦瑶命人给他冲了碗红糖水,又端来小杌子叫他坐下回话。

小探子千恩万谢,喝了红糖水脸色好看了点。

“你们先前在审他?”裴锦瑶扬手指了指地上那滩马逊。

小探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马逊面皮松垮的像是一条布袋,五官已经移位,眼珠子因充血而变得赤红,这会儿由赤红转做乌紫。有一条白胖的蛆虫在挂着涎水的唇角蠕动。

小探子眼眶里立刻盈满眼泪,但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倔强的吸了吸鼻子,“是。先前他受了二十鞭子,嘴巴硬的跟蚌壳似的,只一个劲儿的喊冤枉。还梗着脖子问三爷有没有人证。三爷恼了就让小的们预备烙铁。马逊怕极了,就说是有人冒充他跟五爷碰面。他刚要说那人姓甚名谁,就……就变这样了。”

裴锦瑶赏给小探子个荷包买药吃。

小探子攥紧荷包眼睛红红的给裴锦瑶行过礼退了下去。

明匡恨得牙痒。都是老五做的好事,害死一个不够,还带累了老三。

裴锦瑶屈起手指在膝头轻弹几下,忽然顿住,“马逊不是真凶,他没说假话,的确有人冒充他跟五爷见面。”

明匡面沉似水,“何人如此大胆?”

“这……就得劳烦督主问问五爷了。毕竟他跟那人见过面,说过话。”

“把那孽障带过来!”明匡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狗尾巴草,黄表纸还有辣椒面都给他备好了。”

督主大人太上道了。属下齐齐应是。

裴锦瑶连忙起身,“督主大人您忙着,我这就回去了。”

“裴神机使别急着走。”明匡抬起下巴指向马逊,“他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裴锦瑶就是跟他客套客套,没真想走。

“既然督主大人执意挽留,那我就多坐一会儿。”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瓜子放在桌上,食指一划分成两份,推给明匡一份,自己留了一份。“野葵花籽,香极了。”裴锦瑶捡了一颗笑眯眯的嗑起来。

要么说高人就是高人。对着满地那玩意儿还能面不改色的嗑瓜子。

小姑娘都不嫌恶心,明匡更得展露出督主的气度。他也不跟裴锦瑶客气,咔咔咔嗑的欢实极了。

属下们看的无语又无奈。

这是刑房不是戏园子,您二位能不能要点脸?

地上还有个死成亲娘都不认识的死人呢,这心都大到什么样了?

江五被扭着胳臂押到刑房,就见裴锦瑶跟明匡嗑瓜子聊闲天,他俩手边各放着一盏香烟袅袅的清茶,地上散落着黑黑白白的瓜子皮。

江五的目光顺着瓜子皮看去,一滩蠕动的蛆虫和着细碎的血肉,还有一滩皮开肉绽的……人?尸体?

江五拧起眉头,找不出确切的词语形容。

“五爷来了。”裴锦瑶热情的打招呼,“老虎凳呢?快,把老虎凳抬过来。有新的没有?旧的怕五爷用不习惯。”

明匡差点连瓜子皮一块吞进肚子里。眼波一横,裴三那张小红嘴儿张张合合还在说个不停,“五爷这身衣裳蛮好的。蜀锦的吗?脱了吧,回头拿到成衣铺子能换顿酒儿呢。要是沾上辣椒水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们手脚麻利点,对对,解扣子轻一点,撕吧坏了怪可惜的。”

明匡面色黯了又黯。

裴三这是拿东厂当自己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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