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眼看高楼塌(1 / 2)

加入书签

从武耀十九年至今,萧邃从未觉得‘只喜欢裴瑶卮一人’是件难事,甚至于,在他恨她的那段时间里,他曾拼了命地想换一个人喜欢,却无论如何努力,都毫无成效。

直到这一年,相蘅出现了。

他不是第一天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超乎寻常,只是最开始时,他还觉得,大抵是因为她生得太像裴瑶卮了,而自己也太想裴瑶卮了,是以这样的移情偶尔发生,让他恍惚、让他生出错觉,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个时候,他还自信能分得清这两个人,也能拿捏得好与相蘅相处的分寸,可事情一点点发展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简单。

昨夜,是自他的生辰,亦是裴瑶卮的生忌。他坐在枫林里,看着她最喜欢的丹枫,为她酹酒,予她追思,恰此时,相蘅出现了。

有那么一时半刻,他把相蘅当成了裴瑶卮。

有那么一时半刻,他明明回过了心神,明白过来她不是裴瑶卮,可他却还卑鄙地想,要不然,就把相蘅当成她吧。

甚至,都不用告诉她,往后这漫漫一生,自己只需要爱她——将她当成裴瑶卮去爱,许她一生荣华安逸,与她做一辈子恩爱夫妻,只要不与她说出真相,又有什么不能呢?

有那么一时半刻,他已经在脑海中过完了一遍与‘裴瑶卮’白头偕老的下半辈子。

若非尉朝阳带着朝堂急情寻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会伤害眼前这个人到何等地步。

酒意散尽,理性回笼,他厌恨用情不专、且妄生卑鄙之念的自己,更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那片刻间的所思所想,既对不起裴瑶卮,亦对不起相蘅。

“我只想喜欢她一个人。”他道:“你也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人的男子。”

“你别说了……”

裴瑶卮痛心疾首地低着头,以期掩下自己精彩至极的脸色。听他说了这么半天,她从脖子往上皆是通红一片。震撼、疑惑,还有那么些许的不好意思,逼得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恨’萧邃——

做什么非要这时候跟自己说这些话?你说完心里踏实了,转身上战场了,我怎么办?揣着这一腔百感交集,独自在府中抓心挠肝?

萧邃只当她气着了,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愈发歉意十足:“抱歉,是我高估自己了。如今牵累你卷入如此尴尬的局面,都是我的错。”顿了顿,他道:“所以我得改过。”

“怎么改啊?”裴瑶卮一下子抬起了头,愣愣地问:“你想休了我啊?”

他摇了摇头。

“这些话我本来打算回来之后再同你说,但揣在心里实在太沉了,我怕带到战场上……也于战事无益。另外,现在你知道我是个什么德性了,稍后,自然也可免了为我日夜悬心的功夫。”

呵,她心头冷笑道,你想得真美。

他接着说道:“我不会出妻。娶你,已经是最损你名节的一件事了,我不会这般羞辱你、羞辱相氏。但是待我回来之后,我们两个,不能再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见了。”

“我不在时,你想想自己想要什么,等我回来之后,我会尽力成全你的。”

“保重,相蘅。”

说完这些,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这回,他是真的走了。

好吧。随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想:等你回来之后,我还是有些话要问你,有些事,想告诉你。

承阳宫,尚柔殿。

潘若徽靠在床上,面前是一方摆着笔墨的小案,她托着懒怠而沉重的身子,费力地写好了一封信,正往信封里塞时,翠绡便急匆匆地进来了。

“娘娘,暗卫司刚递了消息进来,日前您送去童氏的那封信,已经被莞郡公的人截下了!”

“呵,时机刚好……”潘若徽冷冷一笑,细致地将信封好,递给翠绡,“将这封信给童氏家主送过去。记得要快。”

“是!”

翠绡领命,来去匆匆。胭缕满眼忧虑地目送她离去,进来收走了潘若徽跟前的小案,皱眉劝道:“娘娘这两日精神不好,又忙了这么一通儿,躺下歇歇吧!”

潘若徽脸色不算好,一手拄着头,一手抚着肚子,眉间愁思如乌云,经久难散。

“罢了,”她道,“睡也睡不着,横竖就是这么几天了,待生下这个孩子,也便好了。”

胭缕宽慰道:“您的产期就在这两日了,太医与接生嬷嬷都已候在那儿了,一切都会平安顺遂的。”

潘若徽无心一笑,目光发直,麻木地点了下头,“但愿如此吧……”

咏川以北,堕鞍原。

萧邃从京中出发,快马加鞭赶到秦沥北大帐时,已是四日之后。

“楚王殿下。”秦沥北出帐相迎,见了他,脸色说不上难看,却也绝对不好看,“真是许久不见了。”

萧邃颔首,亦是唤了声:“秦大将军。”

秦沥北又与孙持方见过了礼,便引着诸人进了帐中说话。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