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刀刀入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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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君卿若并没有打算让咏杰画姬凉夜的,咏杰之所以会画,是他球哥要求的。 球哥是觉得,凉夜哥哥长那么好看,应该有幅画像,反正咏杰画画又快画得又好,于是就画下了。 那是姬凉夜在皇都的那几日,那时候他日日受着英灵的磋磨,状态很不好。 画卷上就是姬凉夜苍白的模样,那么瘦,那么憔悴,哪怕只是在画卷里。 仿佛都能让人感觉到他那一身嶙峋的筋骨,那么单薄、突兀,仿佛能硌得人心中生疼。 江雅儒一语不发,他几乎是浑身颤抖着,兀自挪到了角落去,手中紧紧搂着那幅画,身体缩成一团。 君卿若能听到他很低声的呜咽,像是受了伤的野兽,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时会发出来的那种,悲伤的呜咽。 空气中仿若都弥散着浓烈的哀伤,浸得人的心头酸胀。 阿九有些不忍,皱眉看着。 压低了声音对女儿说道,“女儿,雅儒也不容易。” 她轻轻叹了一口,“雅儒也是熬过来的,我亲眼看着的。” 君卿若没说话,脑袋靠在母亲的肩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说了一句,“都是熬过来的。” 父亲是熬过来的,母亲也是熬过来的。 凉夜是熬过来的,雅儒也是熬过来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塔里,时间仿佛会变得很模糊,君卿若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可能有一个时辰,可能是两个时辰? 她一直靠在母亲的肩头,阿九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君卿若觉得安心,时间的快慢倒也没有太过注意了。 江雅儒的悲伤,持续了很久,很久。 并且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消退似的,一直到他终于稍稍平复了情绪,手中的画卷被他好好的卷了起来。 紧紧地抱在怀里,正如他以往总是抱着竹中剑那样的姿态,曾经,竹中剑是他的武器,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抱着竹中剑,宛如抱着自己的性命。 眼下也是一样,这画卷……似乎成了他的性命,画中人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安静的,缓缓到了君卿若的身旁来坐下。 江雅儒的眼眶泛红,浓密的长睫上沾着细碎的水光,他眸子始终微微垂着,那长睫上似乎有着太深重的情绪压着。 太沉重了。 “师父。”江雅儒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带着很厚重的鼻音。 声音沉静苍凉,“我想听。” 君卿若深深地看着江雅儒,“你已经这么难受了。” “我不在乎难受不难受,最坏也不过如此了。我想听。” 江雅儒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想知道,我究竟把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江雅儒太痛了。 君卿若能够看得出来,他此刻那种……近乎自虐的情绪。 “我想知道……”江雅儒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我究竟把好好一个凉夜,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嘴唇嗫嚅着,颤抖着,目光里沉重的泪光闪烁着,落在君卿若的脸上,像是乞求行刑者,给他一个痛快。 他说道,“我江雅儒……何德何能……” 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蜿蜒滑落,“何德何能……” 君卿若抿着唇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从你离开的那天,凉夜就疯了。易水寒伤了他,我把他留在药庐养伤……但我觉得,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疯了。” “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漫不经心,对任何人任何事,一笑置之,散漫得很……唯独你,被他放在心头,小心收藏,妥帖安放。” “他抱着你留给他的竹中剑和你留的血书,哭了很久。” “他破了相,不愿让我医。那么漂亮的人……”君卿若想到了凉夜脸上那道红得猩艳的疤痕,“就顶着脸上的疤……他说脸上就这样吧,尊严都被青霜殿放脚底下踩了,还有什么脸?” “他眼睛也看不见了,那是他根骨破立后的副作用。原本是能够痊愈的,但他不想看到了,他自封了视觉,他说看不到想看的人,不如不看。”君卿若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垂着眸子,不敢去看江雅儒脸上那悄无声息奔腾的泪。 “是我的错。”君卿若说道,“是我看不了他那个样子了,所以我激他,我怕我如果不激他,那时候的他……似乎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总得让他有继续撑下去的理由,所以我让他努力,只有强者才能好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那孩子说……为了个假瞎子,把自己搞成了真瞎子。他说,他要成为烛龙宫主,少主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 君卿若的声音始终不疾不徐。 听在江雅儒的耳朵里,字字见血,刀刀入肉。 听到君卿若停了下来,江雅儒忍住了喉头翻涌的腥气,压住了胸腔翻腾的血气,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然后呢……” 声音沙哑干涩的几乎不能听。 他没打算放过自己,他在这样近乎自虐的行径中,找到了些许的安宁。痛,反倒能安宁。 江雅儒想,我有什么资格,过得平静安详无知无觉? “然后,修离来带走了他,把他带回了丹霞谷闭关。”君卿若看着江雅儒,“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说服了修离,让他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阿九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轻轻拧了一下,将信将疑问道,“邪路?” 君卿若点了点头,就看到江雅儒盈满泪水的眼眸蓦地睁大,他那双弯弯的笑眼,蓦然睁大的时候,有一种目眦欲裂的惊痛和绝望。 “炼体一个月,淬骨一个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临渊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临渊说……” 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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