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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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婷“哦”了一声,心想:“他可真够暴力的。”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杉抬腕看了看她的夜光表,道:“哎哟,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得考试呢。”说罢便要回她的床,陈婷拉住她,道:“就在我这儿睡吧。”白杉笑道:“好吧。”说着也打了个哈欠,闭了眼睛便进了梦乡。 陈婷却没有立时睡着了,她将头歪向一边,正好对着窗户,窗外,寒星点点,秋风依旧撒泼般地怒号着,大家都在等待着太阳的重新升起,等待着明天的事情,漫漫长夜,似乎就是让人们用梦境去做明天的等待。明天,哦,对了,明天,就是另外的一天了,而离分开的那一刻就又近了,究竟是不是散是永恒,聚是瞬间?再美妙的乐章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啊,之后呢?或许只会留下这清冷的月亮,圆了又缺了,圆了又缺了…… 深秋的早晨,天气出奇地冷,陈婷没有早起的习惯,好容易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便用沾了清水的梳子将有些零乱的头发梳了梳,又照了照镜子,觉着没什么大的不妥当之后便匆匆去了教室,连早饭也懒得吃了。 开考时间是八点,按理讲现在还有一段温书的时间。 陈婷步入教室的时候,正瞧见史思文埋头算题,他的位子紧靠着教室门,也最惹眼。 史思文的同桌曹芫也埋着头,双手捂着耳朵,嘴里喃喃地背诵着政治书上的讲义。 而她后面的如菲也盯着政治书,只是她是直着腰的,目光中净是不耐烦的神色。 赵晨光、朱峰一干人围在一个角落里,不少人坐在桌子上,乔龙生正讲着一个鬼故事,据说他最擅长把故事渲染到让胆小的人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但马有失蹄,今天这个出自《聊斋志异》的小故事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其约略梗概为:“传说古时候,有个刽子手的刀子极快,一次,有一个将要被处决的囚犯向他行贿,刽子手便答应他不让他受罪,行刑的时候,刽子手便手麻脚利将囚徒头颅砍下,那头颅滚落在地,兀自赞道:‘好快的刀!’” 大伙儿听了不怕,自是大大的不过瘾,一时间嘘声迭起,凌剑星更是喝起了倒彩。陈婷非常反感他的故事,见他冷了场,忍不住心里有一阵幸灾乐祸。 可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高声喝道:“开书也!”陈婷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瞧,正看见林啸宇神情肃然,右手按在粉笔擦上,粉笔灰扬了半袖子也没觉察了,他是一个书迷,鹦鹉学舌居然也有了两下子,大伙儿反正闲着没事,也就凑了凑趣,叫了声好跟着便鼓起掌来。 陈婷吃了他一吓,心中气恼,便两手叉在胸前,心想:“总得给他捣捣乱。”当下也就不忙走了,只听了一会儿,她便晓得这是卢俊义血战金沙滩的故事,只听林啸宇道: “卢俊义将一杆哨棒舞得风雨不透,水浒群豪各展平生绝技,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却半些奈他不得,忽听花荣大叫一声:‘众哥哥,退后了,看我来取他。’群雄知他‘小李广’箭法通神,当真百步穿杨,例不虚发,便相互招呼一声,如潮水一般退去了。 再说这‘玉麒麟’虽是棍棒之术,天下无对,可毕竟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正自无计,忽见敌人退去,心中一轻,但他久经阵仗,知必有大将索战,好个卢俊义,英雄了得得不得了,摆好架势,全神戒备,鸾铃响处,但见一位白袍小将跃马上前,俊义将哨棒一横,仔细打量来将,但见花荣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小伙,忍不住心中爱惜,但口中却叱道:‘兀那小将,尔得父母恩养不易,不思在家孝顺父母,却帮着宋江做反朝廷,好不羞耻。本员外念你年幼无知,这就去了吧!’ 花荣大怒,将雪山飞龙枪挂在得胜钩上,左手从背上取下天地日月弓,右手取一枝北斗七星箭,双手较劲,只听得吱呀呀一声,端的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羽箭直奔卢俊义前心射去,花荣怒道:‘好叫你知道花荣的大名。’ 那花荣外号叫小李广,弓箭之术第一,但这番竟也遇着敌手,卢俊义在本书中是天下第一好汉,眼见羽箭飞来,不慌不忙,大叫一声:‘来得好。’只将手中哨棒轻轻一竖,那羽箭不偏不倚,正射到木棒上,花荣大惊失色,挽开宝弓,七箭连珠而发,一箭比一箭快,一箭比一箭急,几乎同时射到,俊义面不更色,哨棒随意挥洒,将羽箭一一插到哨棒之上,须知这是花荣的必杀技,有个名目,唤作‘七星落长空’……吹牛!” 大家正听得兴起,忽听林啸宇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忍不住一呆,既而哄地大笑起来。 林啸宇却是目瞪口呆,他只不过喘了口气,却不知这话从哪里出来,可奇的是声音却是他的,如假包换,他环视了一周嘲笑的人群,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就听那个声音道:“笑什么,你们真是无聊又浅薄,别笑,说你呢,乔龙生,小样,你瞪我干嘛?”大伙儿一听这话,“嗯?”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向他缓缓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猫抓住老鼠一般幸灾乐祸的神色,林啸宇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道:“你……你……你们想干嘛?”赵晨光是班长,可也数他最坏,啪啪地将手指关节捏得直响,笑着道:“没什么,聊聊而已。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乔龙生更是恼他抢了自己听众,第一个冲上来一把纠住了林啸宇衣领,道:“今天有你没我。” 林啸宇呲牙咧嘴,讨饶道:“各位大哥,小弟错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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