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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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西风门径,黄叶凋零,白云萧散,柳换枯荫,爽气霏霏,翠娥媚抚,聊慰登临眼,故国如尘,故人如梦,登高还懒。 数点寒英,为谁零落?楚魄难招,暮寒堪懒。步屟荒篱,谁念幽芳远?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一声秋雁,试引芳樽,不知消得,几多依黯。 醉蓬莱 安详的夜色中,夹杂着几丝醉人的香意,萧萧的落叶被萧萧的秋风翻动着,直似一位落魄的剑侠,在如水的月光中喝饱了酒,飘摇起舞…… 金水河平静如练,水中的星星,还有天上的星星,彼此脉脉地注视着,眨着忧郁却又充满梦幻的眼睛…… 紫阳中学的校门威严地耸立着,枯败的落叶被苍劲的秋风卷起,重重地摔在铁门上,“叮叮”作响,更加重了一分这“天下第一门”的气势。一盏孤独的门灯,忧郁地望了一眼门楣上的一排早已褪了色的黄铜匾,叹了口气,目光转而被地上精巧纤细的龟裂花纹所吸引,不久即觉得倦了,便不再理会扑来的枯枝残叶,昏昏然像要睡去了。 陈婷左手支着腮,右手的笔却点了一张雪白的纸上,两个眼睛不知瞅着哪里,其时正值高三毕业班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平时为升学饱吃苦头的学子们此刻却可趁着晚自习的当儿略略放松些心情,若不是晚上风大,推开窗户吹吹风倒是舒爽得很了。 班主任丘枫倒是还在教室里,只是他此时他正专心致志地写着教案,左手还夹着一支烟卷,食指与中指已被熏得黑黄,此人烟瘾之重推为全校第一,尽管同事也劝戒,老婆也提醒,他自己也痛下决心,但总是戒之不掉,谁说戒烟是件难事,咱们这位丘老师一年总能戒到几十回。c—501班教室里烟气氤氲,不过时值秋末,几场冷雨下来,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也就没显得有多闷热了。 陈婷忽得心里烦乱起来,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但碍着上课不敢发作,于是强自将头枕在左胳膊上,握着笔的右手轻轻动了动,雪白的纸上立时便出现了几个圆不圆扁不扁的怪圈。 白杉坐在她旁边,双眉紧锁,眼睛瞪得老大,然而政治书上的微言大义终不能锁住意马心猿,没过得多久,就见她弓起了腰,蛇下了背,下巴支在了摊开的政治书上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耳朵里便响起了“咯咯”的上牙碰着下牙的声音。 陈婷忽然想起今天的日记还没有来得及写,事实上这几天因为考试,忙得好像捻捻转儿相似,脑子里昏昏的,几天前新买的本子动也没动,还好她的日记也不求天天连缀。 她打开了新本子,触目所及即是像雪一样白的扉页,心情也立时像雪一样空荡荡起来。她总想在上面写几个字才好,但一时却又拿捏不准该写些什么,陈婷文采上虽来得,终究为年龄才华所限,不可能笔意随心文意随情,于是便捏紧了笔尖,凝神思索,这一精神集中起来,方才的郁抑也好了许多,耳目中也容得物了。 紫阳中学在金河镇西郊外,占地五百余亩,师资力量冠绝四省,金河镇虽然在行政单位上只是个乡级镇,但它的发达程度让许多大城市望而兴叹,早年官场曾暗地里流行“宁来金河当镇长,不去西部当省长”的话。甚至有人初步计算表明:它的gdp值超过了世界上一些不发达国家的总和。 兜里有钱,自然便要搞些“天下第一”的玩意儿充充面皮,于是这个一百多年以前的老秀才办的私塾扩建到了如此规模。这是闲话。紫阳中学的主体教学楼坐北向南,整体设计呈“王”字形,连廊交错,高低参差,极是宏伟。 陈婷所在的c—501教室即在后楼四层靠中间的位置,而她的座位恰好靠近窗户,劲风冷冽,身在高处隔窗闻之更觉如莺啼猿啸,凄厉至极,陈婷听了一阵,又想起今天中午时分自己在小公园散步时,纷飞的落叶被习习的柔风抚弄,宛似春天飘飞的蝴蝶,心中自然而然地闪过一丝寥落之情,她本就是一个容易感伤的女孩,当此之际,也就想到生命匆匆,竟与草木同时而朽。 于是她提起笔,蕴了蕴神,笔尖离纸时,纸上赫然出现了“落叶在秋风里飞”几个字。笔迹清秀端正,足见功力,却无法掩饰主人内心深藏着的多愁善感。 11月7日星期三晴 秋风萧瑟,似乎转眼之间,便已寒意料峭;春梦迟迟,宛若一回首时,人生便尽。真觉得活着好累。 我悟性不高,记性也不好,我想,终究会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忘记或许连我自己是谁都无法想起,我想,那时也许只有这些残缺不全的文字会陪伴着躺在床上仰头数着星星的我了吧。 人的一生,果成花败,梅绽雪飞,来来去去,失失得得,就在这算也算不清的感情帐中,艰难地走过来了,我是一个容易感伤的人,会因一叶而思秋,会因一雨而怀人,我知道我应当记下这些平凡的事情,漫漫人生,权当一次长时间的旅行,只要来也是我,去也是我,就足够了…… 她凝住了笔尖,方才还在嘴边的词儿却也不知为何突然间怯场了似的隐了踪迹,她一点法儿也没有,正发着愁,下自习的铃儿却有点莫名其妙得响了,无奈,也只有合了本子,以后再说了,洗漱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她竟有嫌下课太早的时候,有点讽刺了。 丘枫慢腾腾地收拾了本子,将钢笔别在了上衣口袋上,左手整了整花格子领带,右手将剩下的小半截香烟含在嘴里猛吸了两口,这才心满意足,回家陪着老婆看电视去了。于是有人伸懒腰,有人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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