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首领很苦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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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哑巴和他那大胖娘们儿结合后,每日傍晚缓坡之上突然热闹了起来,满嘴臭贫的秃子和天生大嗓门儿的哑巴婆娘将夜色烘托得犹如炙热的白天。

初时我乐于这种喧闹之中,毕竟久违了的欢闹使整个领地焕然一新,但我毕竟是个安静的人,长此以往的数日过去,令我开始厌烦起这两张破嘴的叨逼叨,于是我试图让他们安静、再安静,但可惜,即便是最美味的兔肉,也堵不住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的红口白牙。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办法,说也奇怪,这办法其实出奇的简单,我却从未想起过,治疗他们的“破嘴症”的方法是:“我比他们还特么能说”!

当然,这种“说”并不是无节制的胡扯,而是将我所知道的故事、传说、寓言,甚至是看过的小说儿添油加醋一本本儿的跟他们扯,由东郭先生到小红帽;由大闹天宫到灰姑娘,直说得我自己词穷时,干脆就从孙猴子破石而出开始凭着记忆来一套全本儿的《西游记》,很多词汇土语的表达不透彻,比如白袍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猪”和“猴子”,我不得不少量使用汉语,哪怕是不厌其烦的解释这几个汉语词的意思我也认账,毕竟,只要能让他们俩别再叨叨就好。

可这样的做法却带来了后遗症,是的,一个绝对令我意想不到的后遗症,土人的精神生活十分匮乏,或者说,他们在劳作后除了瞪大眼睛看夜空去思考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外(现代人称这种举止叫哲学),就只剩下男女夫妻躲在土屋里互相推倒互相折腾。

哑巴的那位胖婆娘实在是个“使命必达”的语音快递员,她将缓坡上的故事转述给了土屋群里的大小娘们儿们,这种传播的速度极其惊人,初时人们只是在劳作时听她的转述,直讲到唐长老迈进女儿国时,每日傍晚缓坡之下的林墙周围便会聚集十几到几十个“听众”。

这令我大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每天忙碌间隙还不得不可着劲儿回忆幼时看的电视剧,当遇到记忆模糊时便只能掺杂进去些诸如《封神榜》之类的桥段用以应付,有时候安静下来自己会拖着腮帮子思量:“我可能是这个小部落群体所有人之中最苦逼的一个!”。

但这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它至少推动了两件事,其一是白袍们自发的在缓坡之下、土屋之上为我修建了一处大房子,那房子足有十五根支梁,举架有三米多高,而这并没有占用他们的劳作时间,仅仅是百余口子人傍晚时借着篝火花了半年时间搭建而成,工艺细致得连我自己也瞠目结舌,甚至每根支梁上还有些特殊的图案,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图案中甚至还有个头顶圆圈拎着棒子、尖鼻子却长着尾巴的怪物,那就是他们所想象的孙悟空。

此外,这种说书般的扯淡还推动了另一件事的诞生,那就是土著们的文字丰富,或者说,他们其实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文字,多数都还仅仅是七扭八歪的“画”,直至我不得不在“大屋”之外立起了一块木板,用木炭写上一些白袍们所关心的情节或者名录,他们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字”,尽管应用的地方不多,但他们至少认识了“木神”、“礼拜日”、“国诞日”、“二十三号”等等这座岛上的诸多重要或禁忌,当然,还包括这座岛的“规则”。

规则这东西说起来很复杂,但其实却又简单无比,对于我们这些现代人来说这丝毫不用解释,因为只要在“道德”水平线以下的都算违规,但对白袍们却不然,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道德,比如“通奸”,我给这个词的定义就是“一男一女光着屁股独自相处”,无论场合、无论婚配与否,都算“通奸”。

于是,“通奸”和“私吞公物”,就成了所有规则中最重的罪名,要被塞进“鬼泣森林”独自呆上三天并终身降为奴隶;其次包括“械斗”和“偷盗”等等,这两样的惩罚并不重,只是要为每家每户清理一年化粪池用以田边肥料,当然,我并不把这些定义为法律而只是规则,但白袍们遵从这些规则的原因出奇的简单,因为我掌握着他们每个人的生和死,这并不仅仅是神权,还包括粮食和油等等他们每日的必需品。

而当这个部落顺理成章的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时,却已经距离那场战斗整整过去了一年半之久,这,是我在这座荒岛上的第八个年头,这刚刚走过的一年半里,我经历的太多、太多。

有时我会坐在“神谕所”(白袍们为我大屋起的名字)里拖着下巴看向远处越来越广阔的耕田、或者耳闻土屋中两名部落新生儿的哭啼,我分不清自己是该对此高兴还是难过,这里成了我的家园、成了我的乡土,可我真正的亲人们,八年过去了,他们还好吗?

每每想起亲人以及这八年来险象环生的离奇经历,眼中总会被泪水罩得模糊,我会像个孩子一般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皮肉,八年了,我还是想回去,想回到我的家,而不是每天领着一百多号野人开荒拓土,也不是每日傍晚对着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土著讲道德礼法和胡编乱造的故事,我只想回到家里,躺在那床印有***名字的床单上过完终老,这每个普通人看似极其简单的事,却也许将成为我一生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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