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萧斋还望夜挑灯(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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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心底叹口气,思量着怎么开口劝慰自家的弟弟,可是丧母之痛乃是人伦常情,就算自己能舌绽莲花又哪能消他心伤一分?

那边厢九阿哥已经开始呜呜地哭着啦,胤禟也知道此刻自己替不了弟弟什么,该打叠起精神宽弟弟的心,原不该这样恣意,可是抱着泥雕木塑似的弟弟,那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哽咽着或道:“老十,你别难过,不论怎地,你还有我们,哥几个总是要生死在一起的!”

一句话夹杂着大喘气倒花了半柱香时间,八阿哥看着弟弟们,不知道该先劝哪一个。跪着的胤礻我反倒轻轻笑了,回过脑袋来搁在九阿哥肩膀上,淡淡地说:“九哥你又说笑了,从来寿命由天,万一你走得早我可不陪着,得好好把这世间没享过的都享过了,哥哥且在下面耐点烦,等等弟弟我。若是弟弟我先走了,哥哥也别心急,总不是要再相聚的!咱们可比不得那些酸腐文人,动不动就轻贱自己的性命,负了父母的神恩,那也成得了人子?”

八阿哥听了大恸,可不是一语成谶的话?也不知那世里九弟可有等得急了?胸口就堵得发慌,眼底的泪水就模糊了视线,好歹他也是几十岁人了,把眼泪死咬在眼眶里,总得有个人管事吧?

“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小小年纪,什么走不走的,也没个忌讳,再说就打了啊?”说着就去作势去敲弟弟们的脑袋,胤礻我笑着把脑袋往哥哥手上撞,八阿哥就手就开始呼噜弟弟的脑袋。才剪了发辫就把断辫散开披着,摸上去倒也软乎。

胤礻我闭着眼慢慢地说:“八哥,弟弟不用你们担心,我想得开,什么千岁万岁的都是忽悠人的,百年之后全要归土,我母亲生前也算享了大福,我做儿子也没什么亏心对不住她的,人固有一死,我若是伤心至毁反而叫她老人家不得安心去了。弟弟必定好好儿的,让母亲走得没什牵挂!”

八阿哥闻言更是心酸,弟弟竟如此通达,想来也是遭逢大变,有所感悟,这样瞧着自己放心却也难过,总巴望着弟弟一辈子不知人事,浑浑噩噩地快活着多好?

九阿哥更是哭得大声:“老十,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样死忍着哥哥看着心疼啊!”

胤礻我从九阿哥肩膀那抬起头,把九阿哥反搂在自己怀里,豪迈一笑:“谁说爷死忍着啦?爷又不是女人,哭哭啼啼地闹心,也就是哥哥你爱哭,还要攀扯我!”九阿哥索性放开了把眼泪都蹭在弟弟的衣服上。

八阿哥看着两个弟弟,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外边的内侍却轻轻在门外禀告:“请爷们示下,外头开始落雪了,天头冷,明日还有得忙,是不是先回去啊?”八阿哥瞧瞧弟弟们,已经没什么担心的啦,站起身来说:“且去传了暖轿灯笼来,这大冷天的,你们也拿几个手炉子捂着,别跟着爷冻着了!”

外头的内侍忙回话:“谢爷的恩,暖轿已经预备下来了,大火盆热乎着呢,就等爷的吩咐了!”

八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吗,后面胤礻我也扶着九阿哥站了起来,让人掀开门帘子瞧外头的雪,八阿哥想叫住他又作罢,回头冲着胤礻我身边的内侍说:“就没点眼力见,把你们爷的大毛衣裳拿着啊,深更半夜的还不把他皮给冻破了?”

又看看九阿哥身上,披风帽子倒是全的,拉着九阿哥的手也行到外廊上,顿时觉得寒意侵人,八阿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手炉子捧在心口。

庭院里月色如水,隔着漫天扯絮般的大雪,竟然有一弯半圆的月亮挂在中天,抬头看去,就乱了神志。

胤礻我站在中庭不过一会,马褂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粉,八阿哥正招呼着他进来,他也不听,蹲□子在地上伸手捞了把雪,搓散了往空中一丢。胤礻我抢过侍卫身上的雁翎腰刀,就着纷纷的大雪舞起了大刀,一套八卦刀被他耍得虎虎生风。地上的雪粉被他脚步扫起团雾气来,十几招后就渐渐看不清胤礻我的面貌,只有刀上的红缨和身上的杏黄在白雪里腾挪翻滚,煞是好看!

等胤礻我一套刀法使完,那雪越发紧了,胤礻我立在中庭呼出一团团白雾,头顶也腾起了热气,九阿哥忙让内侍把披风送过去,热身子可禁不得夜凉。胤礻我由得内侍服侍着回来,这边八阿哥已吩咐人拿了热茶来,看着弟弟一气喝下才放下了心肠。

胤礻我却是一脸的兴奋:“哥哥们爱操心,爷们哪有这样娇弱!日后上了沙场哪里有这些张致?老娘们似的!”

九阿哥瞪起了眼睛:“臭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啊!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不是?就这几天好脸给你,你再跪着求都没有了!”

胤礻我只是憨着笑不做声,抹抹头上的汗,再回头看看东方,已经有鱼肚白翻了出来:“这天也多早晚了,错了困头再睡也难受,哥哥不如咱们就围炉守着日出吧!”

老八老九相视一笑,命人在前廊下,拿柜子,棉帘子隔出个小房间来,又传了火盆,茶炉子,祭礼繁忙,是以厨房是日夜不断火的,叫心腹内侍去传了热食锅子来,三个阿哥就围坐在前廊看着日头一点一点从地面慢悠悠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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