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本浪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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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光绪廿年,六月天气,一艘渡轮缓缓驶入台湾基隆港。此时清廷与日本同时出兵朝鲜,帮其镇压民乱。事平之后,日本却拒不退兵,反而不断添调,处处寻衅,中日对峙朝鲜,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台湾为东南海防门户,基隆乃军港重镇,现下虽然辽东吃紧尚未波及台湾,但日本曾于十几年前吞并琉球,攻入台湾,后虽被赶出,但有前车之鉴,基隆海防这时自然加强。几艘鱼雷快艇在港边巡弋,岸上炮塔森然,祥和之景中平添一股杀伐之气。

陆云一坐在轮渡中,摸出胸前一个铜钱模样的挂坠,细细端详,又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不禁感叹:“中华孱弱,四方垂涎,连日本弹丸小国也要分一杯羹,兵祸连结,战事一起不知又要有多少生灵涂炭。”陆云一父母当初皆死于兵祸,他自小被师父养大,父母只有这一个挂坠留下,那时他年纪幼小尚不记事,此时只能凭这挂坠追忆父母音容。此时看着挂坠,心想战火一起,又不知又会有多少孩子要像自己一样失去双亲。他自小得师父疼爱,向来乐天,只是少了父母,实在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轮渡靠岸,陆云一把师父所赐宝剑缚在背后,挂坠塞回衣中,拿了行李下船。感觉腹中饥饿,看中了码头边一家小店,还算干净,打算吃些东西,问明方向再赶路。 小店中人不多,有几个身着武士服的日本浪人坐在一角喝酒,日语唧唧咕咕不停,甚是扎眼。中日之势剑拔弩张,几个日本人还敢大刺刺在中国地面上喝酒,也算有几分胆量。另有一桌上只坐一人,看他缺了一臂,左袖空空,塞在腰间,未叫饭菜,只要了一壶白酒自斟自饮,也甚是特别。临行前,师父曾嘱咐不许惹事,陆云一不愿张扬,找了一张小桌坐下,要了一荤一素外加一碗白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那一桌日本浪人喝的醉意渐浓,说话声也大了起来,听语气似乎是向其中一人请求某事。那人起初不大愿意,但经不住众人劝说,哈哈一笑,弯身取出一件事物,其形如棍,三尺上下,由蓝绸布包着。那人小心翼翼解开绸布,动作轻缓,看起来对其甚是珍爱。

“喔呜……”听得众人一片惊叹,绸布解开,露出一炳日本武士刀。刀鞘精致之极,黑底金章,多有镂空花纹,上镶宝石,成金色菊花图案,一看就非凡物。其余几个日本浪人均是懂行者,啧啧称奇。刀主在刀鞘上爱抚不止,面有得色,缓缓把刀抽出,旁人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陆云一本来埋头专心吃饭,对几个日本人的吵嚷并未在意。可宝刀出鞘,刀光乍泄,寒波流转,甚是夺目,惹得陆云一也不禁侧头望去,暗道:“好刀!”

那几个日本人轮流把玩那宝刀,切切议论。说着说着似乎又争论起来,那刀主又哈哈大笑,提刀向店外走去。原来其中有人怀疑那刀钢口是否锋利。此刀是那日本浪人家传遗物,对其刀锋之锐甚是自负,容不得他人讥讽怀疑,心中不忿,便要到外边找人试刀证明。日本武士有刀铸成向来以活人试刀,地位较高家中富裕者可以找来死囚试刀,一般武士就在路边随便找一行人试刀。从前在日本,武士手握特权,随便杀人并无大碍。明治维新后,武士身份大跌,不想那日本浪人却把此风带到了中国。那日本人浪人把中国人看得如猪狗一般,毫无顾忌,挑中了一个过路的船工,挥刀便砍。

陆云一不会日语,听不懂他们说话,但见那人面色不善提刀外出,便看出不对。直见那人举刀便往路人身上招呼,不容多想,筷子出手,一支弹开钢刀,一支射向那人手腕。两支筷子力道不一,弹刀那支去势刚猛,封住刀路,意在救人,射向手腕那支只有巧劲,意在让那人撤刀撒手,再防生变。

陆云一不过二十多岁年纪,是武夷派弟子,虽然年轻,却是门中新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武夷派分为东西两宗,西宗为本源正朔,在武夷山中,自南宋开山立派几百年来盛名不衰。明末清军入关,有不少武夷派弟子投入郑成功麾下,在东南抗清,后随郑成功自荷兰人手中夺回台湾, 屡建奇功。康熙年施琅率军进取台湾,郑氏兵败,台湾收归清廷,郑军中武夷派弟子不愿受制于清军,于是解甲上山,又开立门户,仍自视为武夷一派,奉武夷山为正朔,称自己为支脉。自此江湖上有两支武夷派,因武夷山在西,台湾在东,所以武夷山的本朔称为西宗,而台湾武夷支系称为东宗。东西两宗出自一脉,同气连枝,每五年便互遣弟子,旨在互通声气,以防海峡阻隔日久,两宗离心生变,同时弟子之间也可切磋技艺交流心得,以图共进。

东宗十多年前惨遭剧变,掌门失踪,门人失散,元气大伤,人才凋零,诸多东宗绝技失传,大有后继无人之势。现在只有当年东宗四大弟子之一的贺展阳勉力支撑。陆云一为武夷西宗门中翘楚,此番赴台,身负师命,携西宗剑谱与东宗,与贺展阳共同授徒,以图挽回东宗颓势。

那日本浪人向来觉得中国人软弱可欺,在中国平时就飞扬跋扈,此时在街头找人试刀,只道别人都会远远避开,以免连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竟会有人相救。一刀挥去,只觉一股巨力撞向刀身,刀路走偏,险些拿捏不住,接着手腕一麻,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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