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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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二楼,木蓿望着依旧温馨的布置,却独独似乎少了什么。楼梯拐角处的墙壁上,原本她亲手挂上的苜蓿草照片,早已经被高大典雅的油画取代。木蓿知道有一个女人已经代替她住进了这个家,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因为早已失去资格,可是,左胸房上跳动的地方,丝丝疼痛顺着血液瞬间蔓延全身。抬起手,木蓿缓缓抚上心脏,三年了,那里依旧疼痛如昔。沿着走廊,木蓿来到她的房间,不自主地回望走廊尽头的方向,那里,是他的房间。曾经那么靠近,她花了十年的时间却走不进她的心。现在,那么遥远,她终于明白,那是奢望。

推开房门,木蓿闭着眼走进屋内,手在轻轻地摸索。这时她的衣橱,她的书桌,她的钢琴,她的床。木蓿睁开眼,望见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户,大片大片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了进来,屋内一片透亮,可木蓿觉得心冷。床头上和他的合照悄然不见,抽屉里他送她的苜蓿手链也没了踪影。“真是绝情啊!”木蓿想。突然觉得困,木蓿坐起了身,从衣橱里拿了睡衣走进浴室。这是她的习惯,不洗澡睡不着。本以为丢掷三年的习惯会渐渐消失,没想到,回到这里,竟奇迹般的回复,真是令人讽刺。

退去了衣物,木蓿在布满氤氲水汽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那是一张二十岁的脸,却布满沉寂,灰白的眼睛虽还算清明,却布满忧伤,曾经张扬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瘦弱的身材比之三年前更显单薄;皮肤白皙,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似有一种病态。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伤疤霸道地刻在心脏上方,细长而可怖,却妖艳的泛着粉色,在白皙的身体上显得异常明显。它是木蓿的秘密,就连它的给予者大概都不知道。三年来,虽然伤口早已愈合,但每每想起时,依旧还是感到了疼痛。她爱的人,用它告诉她,他不爱她。也因为这个伤疤,木蓿做出了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再次覆上心口,木蓿希望可以不要那么痛,可她知道这毫无用处。如果可以,三年了,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早已解脱。让自己沉入水底,温热的水渐渐漫过鼻子,眼睛,直至整个人。很早以前,木蓿就很享受窒息的感觉,那会提醒她,她还活着。活着,就要继续,即使那个人不爱她了,可还是要继续,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为一切的纠葛画上句点。

木蓿很多次在想,如果就这样死去,那个人会不会有一点内疚?事实证明了他的残忍和她的愚蠢。以前听人说,最爱的人才能够成为伤你最深的,开始不信,可后来,木蓿深信不疑。直到今天,她依旧体会深刻。

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木蓿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她要好好睡一觉,晚上,还有一场她不得不面对的战争。她必须在那之前伪装好自己,这需要很多的力气,所以,现在她要好好睡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木蓿好想又回到了那个死寂的日子里。一座废弃的破仓库里,周围一片黑暗。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血泊中的女人奄奄一息。画面不断地旋转,木蓿觉得自己快要晕了。突然,一抹高大俊挺的身影出现,迅速奔向受伤的女人。木蓿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人,怀抱着另一个女人,画面定格在那一瞬间。然后,男人抬头愤恨地怒视着木蓿,眼中充满冷凝和鄙薄。再然后,一把刀快速向木蓿飞来,割开了她胸口的皮肤,顿时漫天的血红,木蓿想要尖叫,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无穷无尽。。。“啊。。。”木蓿猛然从梦中惊醒,伴着额际不断滴落的冷汗,宣告着她一天睡眠的结束。三年来,她每天都会重复做着同一个梦,然后惊醒,一夜无眠。

木蓿看看天色,外面已然全黑,算算自己好像睡了好长的时间,人都回来了吧?抹掉脸上的汗水,木蓿挑了件白色的薄衫和黑色宽脚卡其裤换上。原本长长的头早在三年前被剪断,如今不需要过多的打理就能出门。又从首饰盒里挑了对样式简单的耳钉带上,唇上涂上一层薄薄的唇彩,掩盖住苍白的色泽。一切准备妥当,木蓿对着镜中的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开门向楼下走去。

这段路不算短,对于木蓿来说,有足够的时间把她的不安和焦操统统藏起来。刚下了楼,张嫂迎面向木蓿走来,笑着说道:“小姐,你下来啦。我刚想上楼叫你。这会老爷他们正在餐厅里准备用餐,吩咐我来叫你。本来啊,大家下午就回来了,听说你在睡觉,老爷就说不要打扰你,反正晚上总会见着的。走吧小姐,去吃饭吧。”木蓿沉默地跟在张嫂后面走进餐厅。宽敞的餐厅里,原本来回走动的佣人,在看见木蓿走进来后,都快速的推到了一边,眼中充满这对这位消失三年的小姐的好奇与探究。这样一来,本就安静的餐厅变得更加沉默。餐厅中央摆设一张很大很长的餐桌,木蓿记得小时候她还常常在上面奔跑。桌子的尽头做着这个家的长辈—靳齐瑞。他的左手边做着那个人和他的妻子。三年不见,他更加英挺,却也更加冷峻。坚硬的侧脸轮廓勾勒出他特有的残酷。他的身边坐着美丽的妻子,偶尔两人低声交谈,看起来恩爱有加。木蓿就站在餐厅的门口,看着里面温馨的画面,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使木蓿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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