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司徒子之约(上)(1 / 1)
假山亭台,名贵花草,错落有致,安排得宜。
花烬坐在一顶普通的平顶轿子里,神情平淡,双眸沉寂得没有一丝波澜,她仿佛又回到了地狱,遭到冥兵刺穿身体的那一刻。
天空下起的蒙蒙细雨,偶尔飘进轿中,打在有些的苍白手背上,却引不起花烬的一丝注意。
昨夜一别,纳兰夜果然言出必行,今日就宣她到辰昀王府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她终于知道纳兰夜的话中意了。原来,前夜那群黑衣人的刺杀,和纳兰夜是没有关系的。他们只是已经得到消息,琀珠已在她的手中。
而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代表着纳兰夜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是更多更强的抢夺者。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的拥有的长生不老的法力。
以前,她比不过冥界,比不过他的子民,现在,比起天下,比起长生,她还是输了。
想罢,她扬起脸,淡淡一笑,眼底皆是自嘲,纳兰夜啊纳兰夜,真不愧是冥王的转世呢。
很快,她就到了辰昀王府。
来到雅阁内,见茶几旁,那人一袭金线绣成麒麟的黑色长袍,修长白皙的手,悠闲散漫地端着茶杯,凤目随心地看茶雾起腾,薄唇轻抿着,不着喜怒,黑暗而高贵。
花烬心头微苦,不愿直视纳兰夜。
“司徒子,你可确定了?”纳兰夜执起茶盖,轻轻拂动茶水,从花烬进屋起,他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连衣黑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苍白的下颚,以及病态的唇。身无任何纹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花烬见此一震,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是谁,为什么这种装扮那么熟悉?可是她明明就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装扮。
由于隔了一段时间,加之暴雨和距离又远,花烬显然忘记了在桃花园的那个雨夜,纳兰夜本无意再追杀她,但凭空却出现了司徒子又陷她于不义。
但花烬的这种熟悉,却不是那个雨夜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见如故,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司徒子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这种亲切感。
“琀珠就在她身上,主人大可信任您的仆人。”司徒子见花烬直直地盯着自己,目光灼灼里头全是探寻,他眸光一闪,很快,那一角唯一见光的下巴,都隐了去,只剩下漆黑一片,看不清一丝神色。
“如何取之,司徒子?”纳兰夜此时才看向花烬,眸色平静得陌生。
花烬一听,立时抬头看向他,但触及他决绝的眼色,心里的悲伤,如洪水决堤,汹涌至极,却只能哑然不动。
司徒子伸出黑斗篷下的左手,手心缓缓地出现一团黑色光晕,突地,光晕转变为光线,四射离去,剩下一颗黑色药丸。
“食下它,十天后,我自会取之。”干涩沙哑,低沉暗冷。
司徒子说完,人如鬼魅般成了一缕黑烟,没了身影。
十天后,正是舞赛后。花烬看着半空中的这颗药,只要吃下它,取出琀珠,等待自己的命运,就是灰飞烟灭,可她不想死。再抬头看着纳兰夜却是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留情,只是这般看着自己。
但这眼神,却是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划过花烬的心尖,疼得她浑身颤抖,蹒跚着,最后身子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她在赌,她不相信纳兰夜真会要了她的命,她一直在赌,纳兰夜总有一次会发觉他错了,可她用尽两千年下的赌注,却没有一次赢过。
泪自心口滑落,也罢也罢,至少她对明卿付出的,永远都不会是白费,花烬仰面望着纳兰夜,低低问道:“只要得此神珠,就可称霸天下,但如果我不肯交出琀珠,与它玉石俱焚,是不是你的美梦就成泡影了呢?”
纳兰夜寒眸一沉,紧紧盯着花烬的眼,闪过一丝犹豫。
只闻花烬痴痴地笑出了声,眼底是毫无畏惧的坦荡和洒脱,听起来是悲凉凄彻的,她道:“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愿得皇上的一滴鲜血,不知皇上可否成全……我的遗愿?”
“朕答应你。”纳兰夜起身,转身就走,没有一点停顿的意思,但紧握的手心,早已是一片薄汗。
身后跟来的楚衣,不解道:“她是位难得的奇女子,难道真要取走琀珠,让她失了性命?”
纳兰夜压住心口的痛,沉沉道:“天下奇女万千,朕,失了她,还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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