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愁正引千丝乱2（1 / 2）

“爹……”我尖叫出声，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爹爹一生奉行君臣纲常，辅佐两任皇帝，因先皇旨意被封为当今圣上的辅佐大臣，当今圣上年幼时，很多大事都由爹爹一手处理，我不相信这样的他会让我抗旨逃婚。难道真应了外界传闻，爹爹是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我更着急了：“爹，你一定是有事瞒我，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右相，整个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是进宫，宫里的娘娘们一定忌惮三分，岂会有你说的那么可怕。爹爹，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你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是会无故让我抗旨的人。爹，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我是你的女儿，我们一起想办法。”

“混账，难道爹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朝堂的事岂是你能够妄议？小小年纪不知死活，还不给我回去好好反省。”爹爹勃然大怒，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对我吼道。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下子忘了反应。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爹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爹，您从小就请夫子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说我虽是女子却不能只养在深闺什么都不懂，要我努力学习，不求我报效朝廷但求我能明辨是非、凡事能自己做主。这些年来我谨守本分，虚心求教一刻也不敢怠慢，就是不想累爹爹为我烦心，此次婚姻大事，也请爹爹允许孩儿自己决定。仁悌忠孝礼义廉，请爹爹不要让女儿做那不忠不孝之人，不能辜负皇恩让夜府蒙上灭门之祸，不能让爹爹声名毁于一旦，女儿不能，所以不管爹爹怎么劝儿，儿一定会准时入宫。”我声色俱厉，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云蝶，是不是我做错了……”，爹爹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墙上一幅美人图说：“从小把她当男儿教养，到如今她把我说得哑口无言。”

“爹，不是你的错，是孩儿的错，是孩儿不该忤逆爹爹。”看爹爹那模样，我赶紧认错，不管对错反正认错就是对的。

爹爹咧嘴一笑，伸手准备像小时候那般敲我的头，手伸到半空中忽然停下。看着他怅然若失的神情，我想他是意识到我现在已然是十六岁的少女，不再方便做那动作。于是笑嘻嘻地拉过他的手在头顶上猛得一敲。

“哎哟……诗雅永远是爹爹的孩儿。”我很无耻的讨好的笑着，就盼着能让爹爹开怀。即使那笑容里是那样多的苦涩。

“傻孩子，看到你这么优秀，爹爹是欣慰啊，爹爹可以去见你地下的娘亲了。”他双眼泛红，动容的说。

我凝着热泪：“爹爹，您不要这样说，诗儿还小，你还要陪诗儿长大。”一直盼望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有很多好玩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当我长大了，爹爹额上深深的皱纹如同老树的枝干千沟万壑，脸颊两边的发丝已鬓白如霜，此刻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的爹爹，最疼爱我的爹爹已经老去。我害怕，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如果我没有了爹爹，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明天就要嫁人了，还跟爹撒娇。”爹爹呵呵直笑，我亦心情好转。

“爹你是同意了？同意我进宫？”我惊喜的跳起来。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爹爹的一世英名。如今只是进宫，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绝不含糊。

“你要是进宫，风王怎么办，你不会后悔？”爹爹皱着眉问我。

风哥哥，我一直以为我会是他的新娘，难道我真舍得他嫁给别人吗？一边是爹爹，一边是他，我……我要怎么办？

好半晌，我坚定地回答：“不悔。”若不进宫，不只爹爹要受罪，就是整个夜府也脱不了干系，风哥哥，请原谅诗儿负了你。我不能不顾我的家人，怪只怪我们，我们有缘无分。

“我本来就很难活过双十年纪，本来还担心辜负风哥哥，现在正好，不用再担心了。”我佯装轻松地对爹爹说。

爹爹沉默良久，视线始终盯着墙上一幅美人图，忽然长叹一声：“你怎么和你娘一样倔强。”眼底的悲凉任谁也挡不住。第一次瞧见爹爹谈及娘亲时眼里的伤。爹爹很少谈及娘亲，因为娘亲一直在他心里。记事后我总忍不住问他们的爱情，爹爹从不多说，脸上无意泛起的暖色泄露了他的甜蜜。我呆呆地站在那儿目送爹爹转身离去的背影，瘦削得仿佛经不住风的吹拂。我满心疮痍。

抬首，画上美人徜徉在一片紫色花海中，巧笑倩兮，顾盼生辉。花云蝶，我的娘亲。女儿同您一样爱爹爹。

“轻浅，风哥哥有没有消息？”

坐在梳妆台前，眼神不由自主的望着窗外，虽然此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却觉得那黑是我最熟悉的朋友。心底乱糟糟的，忽然好想风哥哥。

身后半晌都没有回音，我忍不住回过头去一探究竟，却被拥入熟悉的怀抱，淡淡的衣香入鼻，我头晕目眩，不敢对视那双温柔的眸，怕泪水会沾湿他洁白的衣，心会动摇。

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谁也没说话。我觉得满足，也许这就是我生的意义。

正想着，忽然眼帘迷蒙，眼前一黑，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