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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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凄哀而决绝的面容在我眼前不断放大,裂锦的声音是锋利的刀砍在骨肉上,钝痛的感觉将我的心一瓣一瓣撕裂。双手从背后被紧紧抓着,我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鲜艳的衣裙被一片片撕碎,露出雪白的肌肤,艳红的破碎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眼,冰凉的感觉滑落眼眶。潋滟静静地躺在那里,和那些畜生们一起,没有哭喊也没有挣扎,安静得像一尊雕塑,唯有眼角的泪滴让我知道她还活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吼,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死去。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救不了她。嘴唇已被咬破,丝毫不觉得疼。比起可怜的潋滟,这点疼算得了什么。我可怜的潋滟,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能遮身的布片,裸露的胴体引得他们发狂般的尖叫。

眼眶酸疼难忍,止不住汹涌往外压挤的眼泪,伴随她双腿间流出的鲜红证明着我的无能为力、我的懦弱。我奋力扭动、挣扎、尖叫、哭喊……我要救她。有人甩了我一巴掌,顿时头昏耳鸣,好半晌看不清东西。

视线渐渐清晰的时候,我看到她白如死灰的脸,痛苦在精致的小脸上纠缠,眼神渐渐涣散。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心底涌起的害怕将我淹没,身体冰冷尤坠冰窟。

禽兽们奸笑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冲刺在耳边,我淬不及防地一口鲜血喷出。

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咬紧牙无比怨恨地瞪着他们,大喊道:“禽兽,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凄厉的喊声回荡在屋子里。

“小姐,小姐”,我惊惶地睁开眼睛,轻浅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满头大汗的,又做恶梦了?”她用丝帕轻拭我额上的汗珠,好一会儿,我才稳下心神。

潋滟是我最好的朋友,还记得那年上元节的灯会。有小孩不慎落水,一袭红衣的她立马跟着跳下。

入水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识水性,要不是碰上我和风哥哥的游船,估计那姻缘桥下的有情河里那时已多了一抹艳魂。可如今……

“小姐可是又想起了潋滟姑娘?”轻浅担忧地问。我微微颔首。

她眉头微微一皱,轻道:“恕奴婢多嘴,小姐身体本就不好,还经常想那些劳神的事,只会越发的虚弱。小姐,忘了那些伤心事吧,奴婢希望看到小姐开心的模样。”

“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我轻叹。视线飘出窗外,正落在西院的方向,西院是个秘密,没有人能告诉我关于它的故事,也不会有人告诉我,因为爹爹早已下令禁止任何人提及关于西院的一切。小时候总好奇地去打探,却因此害死好几个下人。爹爹不责罚我,却要了好几个被我缠得没法透露消息给我的下人的命,那时我便知道温文尔雅的爹爹也有冷酷的一面。从那以后我便不再追问西院的事,久而久之就忘了,不知怎的今天却突然记起来。至今我也只是知道那院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疯女人。

甩开心里那些阴暗的东西,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轻斥:“死丫头,怎么又自称奴婢了,该罚!”

轻浅端正姿态,深深福了一礼:“是,奴婢认罚。”面上没有一丝羞愧之色。我们相视一笑。

缓步走至梳妆台前,轻浅为我披了件衣裳。顺手接过轻浅递过来的温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碧竹清幽的香味缠绕鼻尖,隐约有白雾如炊烟袅袅。心情顿时大好。

无数个黄昏,无数杯清茶袅袅,我已然习惯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始我一天的生活。

其实时间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多一个时辰不过是多一份寂寥。只是已经形成的习惯,也没想过去改变。就像很多事情,其实心里是明白的,但是就不愿去提起,而想忘的也总是不能忘记,是懒亦或是不愿,也不想去深究。

“刚到酉时二刻。”疏影从外间快步走来,那股子快嘴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变,我无奈的扯嘴笑笑。将视线自翠绿的碧竹茶上移开,却发现两个丫头又盯着我瞧傻了。我淡淡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笑。

“小姐,你真美。”疏影笑道。

我敛了笑容,又想起了潋滟,与我齐名并称北宴双娇的女子。无意中看见轻浅怪责疏影的眼神,荡了荡神思,提醒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往事中。

视线飘向疏影,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贫嘴。”抡起双手向她的腰身进攻,她最怕痒。一起生活了十年,对她的了解还是深刻的。是啊,转眼就十年了。十年的岁月仿佛幻境一般从脑中迅速飘过,那些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而最后能留在身边的实在少之又少。看着这两个娇艳如花的女孩,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大雪天小花猫一般怯怯地叫着我小姐的她们,一转眼已亭亭玉立。

疏影颤笑连连,满屋子乱跑,不停地求饶。逮着空闲,眼睛直逼轻浅,怨怪她也不帮忙,躲在一旁偷笑。

“好小姐,你就饶了我吧。”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倒像极了风哥哥送给我的雪乌。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至疏影跟前,神秘兮兮的对她说:“疏影,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果然就被我吸引了,巴巴地凑过来问我,声音还不自然的放低了,一副怕被人偷听了去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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