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镇东侯府（1 / 2）

虽然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困难，不过，在鼎福楼的一角的包间里，几个人商量着商量着，就把很大的一堆事情给商量了出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很有些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豪情。可是，与此同时，镇东侯府内的气氛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甚至，称的上有几分凝重。

燕虞城既然是燕国首府，集中着的各种达官贵人还会少吗？可是，要说门庭森严，气势豪奢，镇东侯府绝对名列前茅。谭桂荣本来就是个比较在意这些排场、面子问题的人，到了后来，地位到了，财富也到了，又称为了老臣中众所仰望的第一人，这种豪奢似乎也就显得越发理所当然。

可是，从韩庆云担任了昭南道行军大总管，并且开始了一系列目的明确的营造工作开始，谭桂荣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他开始变得低调和实际了。大家都知道为什么。韩庆云的崛起，意味着谭桂荣在燕朝武将之中位列首位的地位受到了挑战。或许谭桂荣这一系的许多人会有所不满，可更多人意识到这其实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不是燕朝当年立国之初就内忧外患，不得不依赖着这一大帮拥立之臣稳住朝局，其实这些人早就应该退下去了，或者，至少不会居于如此高，如此让人心惊胆战的地位。而且，谭桂荣自己的许多作为，也的确是值得商榷。比如，他始终抓着包括西苑军在内的属于禁军序列的部队不放，总会让人品尝出各种各样的味道来。一个心理坦荡的将领，为什么一定要在京城里维持一支军队呢？尤其是，檀家从来就不是一个苛刻的，肆无忌惮的皇族，他们当年连李家都能够顶着诸多大臣的压力保了下来，难道现在还容不下一个功不太高，远称不上能震主的镇东侯谭桂荣吗？

当年，谭桂荣或许对于檀家终于不再明里暗里想办法要把西苑军的指挥权收回去，而是默认给了他这一系洋洋自得，觉得这是檀家对他的地位的认可，可随着之后的各种情势变化，他再也不会那么天真了。檀家不再争夺西苑军了，同时对于镇东侯在东路的那些军队、水师、骑军、供应军队的山庄以及大批附属于其上的民夫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严重的违背燕朝大律，或者引起极大民愤，抑或是出现什么天灾人祸等等“上天示警”之类的事情，檀家可以说是基本听之任之了。对于谭桂荣一系上下的种种遮掩视而不见。

檀家并不是真的听之任之，而是觉得反正你也就这样了，我们来软的不行，那就准备来硬的吧。这些年来，谭桂荣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在皇帝这个位子上越来越圆熟的檀烨比他老爹成熟和聪明的地方。谭桂荣一系虽然这几年来似乎在官面上并没有落了下风，光是每天在朝上的文臣武将就有不少。可是最近几年来，虽然看起来地位是没什么变化，谭桂荣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影响力在不断下降。

军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或许他们会在意能养活自己和一家人，能被人当做是个人物而不是什么别的都做不了的闲杂人等，而当这些要求，在尤其重视军队的燕朝都不再是问题的时候，他们的想法或许也会朝着另一个方面延展开来：建功立业。

谭桂荣抓准了当年的机会，可他再怎么说也不是个一流的战将，尤其是和燕朝有些离心离德，总蝇营狗苟于自己的小算盘之后，更不要指望能够给他太重要的事情。韩庆云虽然只打过很少几仗，可他现在才是燕朝毫无疑问的领军第一人。至于檀季，这位英王阁下当然地位更高也更重要，但身份地位决定，他怎么都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战将。那些对于开拓领土，对于燕朝再次完成统一大业，对于征伐北方、西方的蛮族有兴趣的将领们，肯定更青睐韩庆云一系。尤其是，韩庆云这一系重视能力和实绩，很少有内部的倾轧，韩庆云也不是个弄权的军阀，而是经常往返治所和燕虞，将各种事情都和朝廷中枢交待得明白晓畅的忠臣。跟着这样的人干，可要比跟着谭桂荣这样的老侯爷老来得爽利得多了。于是乎，镇东侯府这一系，这些年来在军中的影响力一年不如一年了。表面上的维持稳定，和扶持韩庆云这一系统管南线，堪称是一举数得的好谋略。

谭桂荣其实也隐隐感觉到，说不定什么时候檀家就要对自己动手了。不过，这种时候总是越晚越好，而且，谭桂荣也存着一些希望，希望自己能够掌握更大的力量，大到让人忌惮，让檀家投鼠忌器，来让自己维持住自己这一家，自己这一系能够功成身退。甚至，他想过或许能够和檀家达成一致。他这一系，因为没有一个直系的继承人，实际上应该是可以不被那么忌惮的。谭铜，这个养子，这种时候反而是一个很有用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之前谭桂荣从通过某个中间人，隐隐表达出来愿意将谭琪嫁给檀烨或者檀季兄弟中的一个的意思。不过，檀家拒绝了。不生硬，但的确是拒绝了。自此，虽然朝堂上波澜不惊，但很多人都意识到了，有那么一天，有一种情况终将到来。

在正堂里来回踱着步，谭桂荣拈着胡须，越发忧愁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了。现在，正堂里就三个人，他，谭琪，以及谭铜。三人之间，仿佛有一片阴云升腾着、积郁这，随时可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霆声。

“铜儿，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