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解救（1 / 2）

找来了小夜，和真白一起商量，把李大夫的想法和他们说了一遍，可妹妹似乎并不情愿，忧心地看着小夜，而小夜也突然转了性子，一声不吭，心事重重的样子。气氛不知不觉中凝重了起来，到底去京城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说不定就不回来了，要是小夜他考不取举人，当不了贡生，来不了京城，那可就一辈子的事，两个有情人也就不可避免地错过了。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不好意思催促他，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去吧，没事。”仿佛是度日如年，等小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真白拼命的摇头，她是说不出话，但她不傻，在她的心里，小夜早已是她心中的那一个了。

“没事的，傻瓜。”小夜一改往日的调皮，微笑着，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说不出的温情与不舍。

此时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方恶霸，竟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心中不忍，却又舍不得这个机会，就算李大夫不能根治，但大城市里名医多了去了，说不定就能治好我妹，大不了每天做牛做马，给妹妹赚看病钱，可一想到小夜……

“没事的，等明年考中了举人，我就来找你们，我不骗你，真的。”真白的眼里闪着泪花，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他的每一个表情，勉强的笑容，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说服力。

也许现在的我就是多余的，还是知趣地退了出去，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从西北面吹来的寒风，宣告着又一个冬季的来临，身上的衣服已经略显单薄，已经好几年没有给妹子做新袍子，连山上的畜生都似乎在这几年绝迹了，南下江南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着我前行。我的一生一直在山里打转，除了让真白能开口说话外，我最大的念想就是能让自家的妹子走出去，走出大山，而不是嫁人一辈子呆在这闭塞的山里，所以我拒绝了所有的大户人家的子弟，而独独给了小夜机会，并不是因为我们做了一辈子的邻居，而是因为他的好学，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考取功名，戴一顶官帽，而是对自身的一种修行，修炼的是心境，能不因身困与此，连胸怀都受到局限。不能言语的妹妹送不进私塾，不仅仅是因为她哑巴，也是因为她是女娃，就算当年作为哥哥的我跪在先生窗下，也不能破例，那时的我固执的认为，那一定是先生他书没读够，要不为什么女孩子连读圣贤书的资格也没有，山外面一定有更好的先生，起码是够格的先生，而小夜正是我所欣赏的，每次放课，他总是跑到我家来，给真白讲课，教她识字，教她道理，让她不用局限在这小院里，让她能有奔向未来的希望，况且老李那么着急想走，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这次机会我不会拒绝，只是对不起一直以来耐心照顾的小夜，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给他做牛做马。

也没什么好带走的，房子连带着家畜都送给了老王，也不枉两家多年的情谊，没有再去打扰他们两个人，给了他们最后一段独处的空间，到了要走的那天，老李客串车夫，独身驾驶着一辆四轮马车来了，显然是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老李，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伙计呢？”看着迥然一身的他，我好奇地问道。

“都是本地人，我临时雇的，昨天发了双倍的月给，就全部遣散了，不说这个，你们准备妥当了么？”

“都好了。”忧心地回头看了眼妹妹，似乎比前两天的情绪好了很多，“小夜啊，二哥说话算数，只要你考中了举人，然后来京城找我们，我保管把我妹妹好好的交给你，你看中不？”

“恩，二哥，我会的。”小夜松开了真白的手，对着她坚定地说道，“等我，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就来找你。”

“哎，其实也不用那么复杂，你直接跟我们去不就结了，他又拦不住，自由恋爱怕什么。”李安在一旁眨了眨眼说道。

“不行，大丈夫说到做到，怎么能打马虎眼呢！”开始还严肃的他，顿时又调皮了起来，“真白，我们可是说好了啊，就算明年我考不取，我也要来娶你过门的哦。”原来他们是早有默契，怪不得也不像是生离死别的样子，红着脸的真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

和街坊领居一一告别，有送鸡蛋，也有送腊肉的，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点，其实大伙都不富裕，也说不来话，只是朴实地替我们想着，出门在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有人照顾，这其中的苦闷委屈却是一点都不会少，可为了妹妹，我别无选择。忍住没有落泪，就当是沙子进了眼揉了揉，风很烈，就像高粱做的酒，烧伤了喉咙，却暖了人心。

……

山路不平，马车通过的很勉强，有些不好走的地方，都需要我下来使把劲。由于是响午之后才出发的，又因为入了冬季，所以天黑的很快，只能赶到县城里先休息一晚，要了两间客房，我和老李挤一间，这房费也自然是他一力承担。

“老李，这多不好意思，房钱都让你一人担了，要不我去厨房做点菜，再打点酒，我们晚上喝一杯？”住到了客房，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