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不知哪里来的大夫（1 / 2）

我其实也不是那么老，连不惑都没到，只不过是因为砍了二三十年的柴，才会比同龄人要显得略老一些。双亲走的早，所以妹妹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不奢望她能嫁到有钱人家去，又或是给人当小，只是想能有个好人家能好好照顾她就已经是谢天谢她了。其实小夜他人也不错，又是一个读书人，只不过还没被社会洗刷的他，并不让我放心，谁知道在压力之下，小伙子会不会就此沉沦，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但要是他考取了功名，这也就两说了。

我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依山傍水而建。前有高峰耸立，零次栉比，侧有桃花潭，浅水游龙，常有孩童嬉戏其中，生活虽清贫艰苦，却也悠然自得，好不畅快。可一想到快要双十的妹子，我心里还是堵得慌，这不能言语的病看来是真的难治，而我又不识字，要是妹子嫁了出去被亲家欺负，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收拾完昨日的木柴，仰头望了望，发现时辰还早，就决定再往市集里走一遭，来回也就两个时辰，应该能赶得及日落之前就回来。

集市叫卖并不是我的擅长，乡下人总是腼腆，不好意思开这张口，只是把打捆的柴火往墙边一杵，身子也依着，旱烟给点上，就等买主自己上门。

“老师傅，这柴火齐整得很，怎么卖。”长衫的中年男子，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哪家的管事，也许是新搬来的吧，后面还跟了两个年轻的壮实后生。

“不敢不敢。”为人和气才能生财，尤其是新主顾，更是马虎不得，“看着给就好，用得好，就再来找老朽，保管您这火烧得家族兴旺。”

“好得很，阿二阿三，你们来，全搬回去。”回过头来，男子对我说道，“就算你五十文，也不给太多，要是好用，就下次还找你。”

“好嘞，爷。”虽然给的并不多，但起码一礼拜的饭钱就有了着落。

今天的运气不错，烟都没吸几口就已经完事了，一身轻松，刚刚托给了小夜半贯辛苦钱，自己身上早就所剩无几，正好做了这单买卖，买只老母鸡，给妹妹补补身子，又到药店阁老那取了三副中药，也知道会很苦，就突然起了孩子心，多花了两文钱买了串糖葫芦给妹妹。

回到家中，时辰还早，却还是想到也许妹妹他们会回来吃，就还是把老母鸡给炖了，淘米做饭，又洗了些小菜，就等妹妹回来开炒。

……

夕阳西下，各家炊烟袅袅，饭香菜美。也许是有戏，说不定那个大夫真有些本事，所以才耽搁那么久。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

快到两更了，可他们还没回来，心里渐渐有些担心，甚至还去了老王家，看看他家王小夜回来了没。可正当老王出言安慰我的时候，坏消息却突如其然。

“二叔，二叔不好了，出大事了！”同村的小伙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慢点，慢点，什么事，慢点来。”虽然心里很紧张，但还是先安抚他先平静下来，“怎么了，先喝口茶。”

小伙子也许是真跑累了，也不多说，大口大口地把我递过去的茶一饮而尽，又平了下气息开口说道，“二叔不好了，你家妹子被邻村张员外的独子看上了，半拉半请，接到自家大院去了，王小夜拼了命地拦，结果被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李大夫那救呢！”

“什么！你说啥！”接过了空碗，一个激灵，摔在了地上。

“快去看看吧，二叔，王大爷！”

没二话，开腿就往邻村奔，还不忘把自己砍柴的斧子带上。

自家妹子可不能出事，我完全慌了神，也不管王大爷他落在了后面，只管自己死命地跑，妹子的名节重要，可不敢在外面过夜。

月明星稀，山间的小道，只有我一人在狂奔，往常一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地被我压了一半。张家庄并不小，都有自己的集市，而张姓又是其中的大姓，在那里很有权势，我一个小老头，无依无靠，就靠一把斧子是没什么希望，只能用老祖宗的规矩压压张家，就算最后张家硬把我妹子娶了，那也得明媒正娶，可不能这样不清不白的。

村口的大黄狗不住地对我吠着，已近深夜，各家各户的门都关得紧紧的，连油灯都不舍得点上。虽然我心里一团怒火，却也知道轻重，按理说张员外家也算的上是百里内的望族，可不敢做这种丢祖宗脸面的事情，这其中定有些原因，所以也就不急着去找妹子，先把那李大夫寻到，把事情向小夜问问清楚。

也没怎么找，难得有几户人家还把灯点着，而且大门还开得敞亮，进门一闻就知道找到了地方，一股中药的味道。

“请问是李大夫家么？”虽然我很急，却还是耐着性子向一位老妈妈询问道。

“是，他在里屋呢，有个小伙伤的挺重，有好几处地方连肉都翻出来了，好不吓人，听说还断了两条胳膊，受了些内伤，先生他正全力救着呢，都已经好久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谢谢您。”心急如焚地我跑到了老妈子指的屋子，在紧闭的门口，来回踱步，不知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