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父与子（下）（1 / 3）

在餐桌前：

“今天的牛排怎么没前年来的嫩啊？”我朝着母亲不满的挑起了牙齿。

“用手遮下你的牙齿好吗？”父亲看着我在餐桌上，大模大样的抠着嘴，立刻顿觉恼怒。“摆在你面前的牙签，难道是用来看的？真是恶心！”

我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把手指在桌布上蹭了蹭，又伸下桌子在裤腿上抹了抹，然后继续开始切起了自己的牛排。

父亲见状立刻恶心的放下了刀叉，满怀厌恶的瞪了我一眼，接下来又转头问向母亲：“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牛排没前年来的嫩啊？”

“亲爱的。”母亲将脑袋凑了过去，很亲昵的叫了句，然后笑吟吟的答道：“因为，今年的牛排正是前年吃剩下的那块，我把它封存至今，呵呵。”

“噗……噗……噗……”我们一听，都赶紧把嘴里没咽下去的牛肉全吐在了纸巾上。

见我们吐完后都在不满的瞪着自己，母亲摊了摊手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然后把涂满了佐料的鹅肝放在桌子中央，又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是开玩笑的，为得是教训下不听话的儿子。”

“哦不，玛格丽特！”父亲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不，去你的小玩笑吧，为什么要牵连到我这无辜的路人？”

“哦？”母亲毫不介意的应了声，还主动递过纸巾替父亲擦了擦嘴后说：“那，但愿我的鹅肝能令你开胃，帝姆。”说着，又闪电般的亲了下父亲的嘴唇：“可以继续吃饭了吗，亲爱的？”

父亲一下子就被母亲给收服了，变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大家也都莞尔一笑后，继续安静的吃饭。

“请问……”几分钟后，耐不住寂寞的美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伯父，请问您是外国人吗？还有您那银灰色的眼睛真漂亮。”

“是！又或者不是。”父亲先用模棱两可的语气向美眉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然后才开始解释：“我的曾祖父出生在德国东南部的巴伐利亚省，后来去了上海做生意时，遇上了我奶奶并就此定居。再后来我上山下乡时遇上了玛格丽特……”

“不，那时我还在叫‘章卫红’呢，还是个没去过大城市的傻姑娘，呵呵。”母亲调侃着，补充了一句。

“哦，抱歉了我的小红，我都快忘记你的本名了呢。”父亲做了个十分懊恼的表情，然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向母亲索吻：“那让我亲一下，做为赔礼如何？”

接着，父母俩就当着我们的面，来了个长吻。

我则乘他们不注意，把自己盘子里的鹅肝，用叉子全都藏在了餐桌下的夹层里。

“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鹅肝？”我的这个小动作被美眉发现了。接着她悄悄的拉了拉我的衣角：“原来你还是个混血儿来着，这么明显的优势居然还没女朋友？”

“咳咳……”我被美眉的话给噎着了，喝了几口酒才低声辩解道：“没听说过‘种族不代表着荣耀’这句话嘛。”同时，我心里想得却是：“我想拉你当我女朋友，你又不愿意。”

“再后来……”几分钟，马拉松式的长吻终于结束了，父亲端正了下坐姿继续说道：“国家开放了，我父亲托他在德国的亲戚帮忙找了份工作。但那时，考虑到式辉还小，怕移民对他的身心会造成影响，直到又过了几年，等他能自己找工作了，才去德国定的居。”

说到这里，母亲突然插嘴进来了：“考虑好了吗，儿子？想不想来德国做番事业？当然了，我不会介意你带这个女孩子一起过来的。”

这句话，等于是已经认美眉做自己的儿媳妇了。

美眉立刻地下头，不好意思的搓起了桌布。

而我的回答却是：“‘奶’（德语：不）”

“不？”母亲又确认了一次我的想法。

“是的，‘不’母亲大人。”我斩钉截铁的又说了一遍，然后补充说明道：“我觉得，还是上海的生活比较适合我，去了德国怕会水土不服。”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下的好……”

“我们的儿子说的对！”父亲硬生生的打断了母亲的谈话，然后在口袋里摸索着：“我认为，我们的儿子说的太对了，以他现在的金融意识，说不定哪天我们在德国的房子就……噗”父亲朝我面前摊了摊手：“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银行家给收回去了呢。”

“愿你的那些银行家同事，死后都下地狱。”母亲很不高兴的按下刀叉，起身到厨房拿卷心菜去了，回来时，却看见父亲手上多了张票据。

“儿子，你该不会以为，去年我们没回来，今年还能够继续高枕无忧吧？”父亲甩了甩那张写满了德语的白色票据。“今年，你除了要归还清我一千五百欧元的分期债务外，还得支付我二百四十七点八五的欧元利息。”

“迪特玛！（我父亲的昵称。）”母亲低声呵斥道。“别当着外人教训我儿子好吗？”

“可他也是我的儿子。”父亲对母亲的责怪丝毫不为所动。

“可前年的利息也才一百九十八点三啊？”我急的汗都下来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