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平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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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也没办法啊,劝他能让他听得进去的人,已经都不在了。自此以后,所有的事情,就只能由他一个人拿主意了。任性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青色的马车在内廷为六庭馆所留的官道上停着,似是已经等待许久,驾车人百无聊赖的坐着,直到一身蓝色官服的女子自六庭馆出来,缓步上车。

乌发青衣,肤色白如凝脂,容貌典雅精致,一眼看过去,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世家出身的人,头发都是自幼留下来的。若是成年之后再养长发,虽然可以及腰,但却达不到曳地的程度,若是让挑剔的人来看,也许这就是悦伶伊外貌方面唯一的缺陷了。但有眼光的人,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微小事。

车边站着青衫的伺候人,恭谨的问,“小姐打算去哪里?是回府,还是上清平馆歇着?”

悦伶伊沉思片刻,道,“去清平馆吧。”

清平馆是六庭馆为馆中女官准备的休憩的宫殿,在内廷之内,因为地方紧张的缘故,分配的都是两人一间的殿所。基本上也都是给师执令之类级别的女官,再高一些,到了教母的位置,在与内廷一墙之隔的皇城之中,都有自己的别苑,用不着跟别人挤那么大点儿地方。

悦伶伊就是十之**会留在清平馆住的人。就算是师执令礼执令,多数家也在京中,没多少人愿意与人同住,整座清平馆里十几间殿所,常住的不过四五个人,实在也难碰上将两个人挤在一间寝殿的事情。况且宫里女官自有涵养在,做什么都安安静静的,空旷的殿所以屏风隔开,每人占着一半,地方算是够轩敞了,委实看不出到底哪里挤了。

她反倒不愿回府,认真说起来,反而是华庭高楼,占地上千倾,足足霸了半座山起落的悦府,时而让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石板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已经走出去很远,悦伶伊突然抬头,对侍立在车内的伺候人道,“先回六庭馆一趟。”

其实是忘了些东西在那边。她是去年才进六庭馆的。馆内事务繁琐,好多事情总觉得记不住,要写下来才放心。只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东西,难免就会留下破绽,不定什么时候就成别人利用的把柄,因此悦伶伊有习惯,随手记下的琐事,一旦办完,就全部销毁。

一个人,能力终归有限,但若是能将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养成习惯,天长日久之后,就会觉得这世间也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了。

这一日走的太急,半途才想起来,似是还有一两张已经处理了的便条放在抽屉里未曾毁掉。

不是什么大事。但已经形成习惯的事情,如果不办,怕是今晚都没办法安心了。

伺候人什么都没有说,立即吩咐车夫掉头。静谧的月光之下,只听见马蹄在石板路上哒哒哒的声音,节奏稍快,都让人觉得心里颇为不安。到了六庭馆,悦伶伊上了自己那间官厅,将抽屉里那两张无关紧要的纸条找了出来,撕毁之后,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回廊对面,馆主向来处理公务的寄燕居那边灯火还亮着,不由就移步走了过去。

师执令按着本份,就是为教母们服务的。只是六庭馆作为内廷学馆,约束并不那么严格。师执令们可以自己选择追随的教母,反正左右就那么点儿事。就算没人帮忙,也不至于累死哪个。

但事实上,那些琐碎的工夫也都挺磨人的,身为六庭馆中人,处理政务批复公文之外,还得担当教职,准备教案,批阅试卷,都是算不上重要,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做教母的,要是真混到没人肯帮忙的程度,怕是也挺糟心的。

按说馆主身边,应该是围满了想要晋身上位的人,溜须拍马也罢,展示能力也罢,总之,什么人不想搁馆主面前混个脸熟呢?

这一代的馆主却是例外。

易君书是外朝儒门总宪的女儿,又是内廷长秋殿的宫妃,御赐封号长秋君。地位之显赫,已经超越了过往任何一位馆主。

但在六庭馆中,她却是被疏离的存在。

儒门那位总宪大人,行事强横而又霸道,一向都是以碾压一切的霸气来解决问题。当初易君书入六庭馆的时候,就是在他的吩咐之下,逢考过考,见人诛人,硬是将六庭馆上自教母下到讲师助教的颜面与自尊统统扫的一干二净,膝盖粉碎成渣,然后以不到二十的少年身姿,会当凌绝顶,一举拿下馆主之位,权势显赫到了巅峰,顺便也把六庭馆上下都得罪遍了。当年考策论的时候,一番惊天动地,六庭馆内连七十多岁的老儒都请了过来,没有一个人辩得过她。

赢是赢了没错,结果么,就算得到馆主之位,连昔年备为看重她的恩师都不愿再多跟她说一句话。地位高的人,各有立场,地位低的人,大概只能在遥远的地方仰视馆主,心想咱们馆主真是强悍到BT的存在啊。

强势惯了的人,渐渐就会忽视别人的感受。易辰觉得,他是儒门顶峰的存在,她的女儿,自然也要拿出压倒性的实力进六庭馆才对。至于别的人,弱者就是弱者。碾压过去就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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