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山静默（1 / 2）

两侧雪山巍峨，冰雪连绵没有尽头。

越野车行驶在公路上，四周风雪如惊涛般朝后流动，前方白茫茫的雪雾中时不时地冒出一辆辆车尾，稍有不慎就会迎头撞上去。

中午时分，越野车终于到达了老风口林区。

这里是一片广袤林区，漫山遍野都是高大的胡杨，笔挺而稀疏的枝丫在风雪中发出呜咽的呼啸声，像是成群结队的僧人在诵读冗长单调的经文。

林区边上有一座招待所。

那是一排低矮的土墙联排房子，房子的窗户上都糊着一层厚厚的塑料薄膜，门上则挂着厚重的门帘，捂得密不透风。

招待所旁边的空地上，正走过一个马群。

风雪中，牧马老人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拉着头马艰难地在雪地上前行。身后的马群低着头，挺着脖子，缓缓朝前方挪动。

魏莱走下越野车，瞬间冻得牙齿打颤，那是冻彻灵魂的寒冷。

这里的气温显然比风雪基地那边还要低的多！

巴图散咧开大嘴吼道：“冻得很，冻得很，快进招待所撒！”

话音刚喊出来，就被身边呼啸而过的风雪吞没。

正在这时，一声高昂的嘶鸣声骤然传来，吓得众人心中一颤，纷纷眯起眸子扭头看去。

只见马群里的头马被风雪打了眼睛，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挣脱了牧马人手中的缰绳，发了疯似的朝漫天风雪中狂奔而去。

头马一跑，整个马群霎时间骚动起来！

呼啦啦~

暴躁的马儿们纷纷嘶吼着撒开野性，追着头马狂奔，马蹄溅起阵阵雪泥。

牧马老人慌忙大声呼叫，一头乱发在风中摇曳，而声音却被淹没在呼啸地风雪中。他绝望地在原地转圈，最终只能跪在地上，双手交叉和放在胸前，虔诚地向天祈祷，默念经文。

马群是牧民的全部身家，如果跑散，一家人的生活将无以为继！

魏莱见状立即喊道：“快！快帮帮他！”

阿力木江摇摇头：“塔西浪，风雪太大没用了！”

巴图散也是一脸黯然，默默叹息。

正在这时，山林子里骤然冲出一人一马。

那人身材高大，身穿羊皮大衣，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眼睛，下巴上蓄满胡茬，稍显颓废和邋遢。

漫天风雪中，他策马狂奔，竟然一路追上了暴躁的马群，

“嚯西！嚯西！”

穿羊皮大衣的邋遢汉子瞅准时机，猛然甩开膀子将手中的绳圈朝头马扔去！

嗖！

绳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头马的脖颈上。

野性难驯的头马拼命挣扎，挺着脖子继续朝前方狂奔。与此同时，邋遢汉子渐渐收紧绳子，在马匹狂奔中不断将自己拉向头马，待两匹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他猛然翻身跃起，骤然跳到了头马脊背之上。

“吁！”

邋遢汉子拉住头马缰绳，头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试图将身上之人甩下来。

但那人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如钢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一人一马足足僵持了五六分钟，头马才打着响鼻平息下来，马蹄速度减缓，被那邋遢汉子完全驯服。

与此同时，狂奔的马群也停下脚步，跟在了头马身后。

漫天风雪中，那人骑着头马归来，身后马群如温顺的羔羊紧紧跟随。

咭！

一只苍鹰从天空中盘旋飞下，落在邋遢汉子的肩膀上。风雪烈烈，吹动他凌乱的长发，好似一副写意中国画。

魏莱等人看得呆住了！

巴图散激动地攥紧了拳头，一时间竟红了眼眶：“萧队，是萧队！”

阿曼苍老的脸上露出追忆之色，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十年了”

此刻，萧山利落跃下马背，将缰绳交到了牧马老人手中。

牧马老人顿时喜极而泣，围着萧山不停转圈，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他取下自己的狼牙吊坠戴在萧山脖颈，朝萧山深深鞠躬。

“嚯西！嚯西！”

牧马老人牵起头马，带着马群缓缓离开，走进风雪里。

魏莱三人立即朝萧山迎了上去。

萧山看见阿曼和巴图散，原本暗淡的眸子如灰烬里的火星陡然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

阿曼感慨万分，嘴角微微颤抖：“萧队长，别来无恙！”

巴图散也一脸激动：“萧队！”

萧山面色木讷朝两人微微点头，沉闷道：“我已经不是萧队了，现在就是一个护林员。”

魏莱好奇地打量着宛如野人般的萧山，面色复杂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魏莱，是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这次来是做一个关于风吹雪的专题报道，所以想采访您一下”

“失陪了。”

萧山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魏莱慌忙叫道：“哎，萧山队长萧山！”

萧山进了护林员的小屋，紧闭房门。

阿曼摇头苦笑：“早料到会这样。魏记者，我们还是回去吧。”

魏莱却狠狠咬牙道：“不，我一定要采访到他。”

“咱们今天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