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2）（1 / 2）

之后的日子里，萧灵除了睡觉，便是修炼。

日夜苦修，渐渐消磨了他的煞气。如今的萧灵，双眼温润灵动，仿佛又似曾经那般意气风发，了无忧愁。

然而，倘若真无忧愁，他又为何蓄胡未剃，留发未束，任凭缘愁凌乱身后？

萧灵未曾有一刻忘记血仇，只是如今的他，不再将此露于形色，而是默默藏至心间。

这三个月来，他潜心修炼，已将自身境界提升至凝气期九层，即将突破此境。

如此进展神速，让其师管兆颇感惊讶。饶是其早知萧灵有天纵之资，此番亲眼见证，依旧难以置信。

然而萧灵对此毫无感想，甚至硬要说来，他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还不够快。

就在几日前，他曾直截了当地问师父：“如果我要去玄灵宗寻仇，需要修炼到何种境界？”

管兆听后，只是淡淡答道：“依你描述，那位苏何长老必已结婴，否则驾驭不了炼魂之宝。至于那谪仙，更是捉摸不透，你若上门寻仇，只怕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

萧灵看着师父，同样淡淡说道：“我不怕死，我只怕大仇未报。”

管兆皱了皱眉，知道这弟子恨意未泯，许久，他叹口气，说道：“最可怕的从不是死，而是恨。前者只是一时的了断，后者却是永无止境的苦痛。“

萧灵坚定看向管兆：“这是我应受的折磨。”

管兆与之对视，知其心意仍坚，说道：“既是这样，为师我也无可劝告。”

不过，他心里暗自道：“虽然此子恨意难消，然而那谪仙之流，又怎是我等凡人可以挑战的？罢了，如今时日尚短，他心中未平，倒也能理解，还是不要过多打击，以免适得其反。”

想到这，管兆放缓神情，道：“对了，五日后我们要下山去一趟谷中，买一些材料，见识一下谷底风貌。你准备一下，别到时候耽搁了。”

萧灵听后，迟疑片刻，答道：“是，弟子明白。”

如今，约定之日已到。萧灵与管兆正御气而行，前往深邃的谷底。

只见山峦攀升，日光渐淡，原先蔼蔼雾气，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大半。阳光多被山峰阻挡，唯有几道光束斜斜注入谷中，带来了明亮。

萧灵顺着光线向下看去，却见底部，无数座房舍宫殿拔地而起，其中不乏金碧辉煌者，乍一望去，竟有几分奢靡之意。

而在这些建筑旁，无数黑影奔波不息，似乎在为生活劳作。此时居高而下望去，他们宛如无数蝼蚁，匍匐于辽阔的大地之上，几近微不可见。

就在这时，管兆的声音忽倏出现。

“众生犹如天地间沧海一粟，本就渺小。所谓爱恨情仇，百般造化，亦是缥缈，终归虚无。只是，为何总有人放不下呢？”

萧灵以为这是对自己的说教，可当他望向师父，却发觉其眼神落寞，笑容苦涩。

不知他的眼中，所见所感是为何物？

萧灵有些困惑，却见师父早已收敛神情，加速赶往谷底。

终于，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灵与管兆抵达谷底。

他们穿过有些幽暗的街道，绕过一座又一座高大建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奋力前挤，最终总算抵达角落处的一座店铺。

至此，萧灵擦拭着额头细蒙蒙的汗珠，说道：“这谷底怎会这般拥挤嘈杂？和山上的景象完全不同。”

管兆看向萧灵，说道：“此地才为仙云谷真正腹地，掌教一脉于此扎根，弟子上千。这人一旦多，就少不了热闹。更何况这上千弟子总得要饮食衣行，需要有人伺候他们，这一来二去，定是不能安静了。”

“实际上，我此前给你带的纸墨，也是从谷底买得的。所以说我们的日常生活，也依赖于谷底的物资。”

萧灵听后，看着这里，蓦然间想起往日萧家村的热闹，一时有些触动，“想不到这仙宗深处，竟是这样一个有着烟火气的地方。”

管兆听此言，笑道：“那是自然，修仙之人虽欲图飞升，永垂不朽，可他们依然还是人，不是神仙。只要是人，就离不开土，离不开米，离不开水，离不开火。一味追求遗世独立，只怕是仙也修不成，人也做不成。”

萧灵深深点头。他身为农家子弟，当是十分认同这番言论。

管兆见其认可，心里倒也开心，露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萧灵的肩。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店铺开张了。

一位老头子无精打采地探出头来，看向管兆，问道：“管长老，你又要买玄铁修补天兆台了？怎么最近这般频繁？”

管兆笑呵呵道：“最近天象凶煞，常有天雷轰地，损伤天兆台。管某身为管理者，自是不能当没看见——”

说到这，管兆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萧灵，道：“我们两个老头子在这东扯西扯，你怕是无聊吧？你自己去周边逛逛吧。我给你点灵石，看到好东西就买，我买完材料就去找你。”

萧灵刚想推脱，然而管兆已经将十块灵石塞至自己手中，笑着招呼自己离开。

萧灵见此，只好真心实意地谢过师父的好意，向周边走去。

他走在石板铺就的宽路上，粗略浏览着周边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