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与君相绝(段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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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对?”

男子手漫不经心抚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抬眸看我:“送萧清婉给他,是朕犯下的一个小小的错误,朕若知道他金屋藏娇,藏的还是长梨姑娘这样的女子,定然不会多此一举,好在,如今修正这个错误还来得及。”

我明知故问:“陛下的意思,是萧姑娘已经没用了?”

“不错,那个女人对朕已经无用,单凭一个萧家,也不一定能成什么气候。”眼睛里升起雾气,“既然有更好利用的棋子,朕自然要好好利用。”换上怜悯的表情看着我,“怪只怪慕容煜将你藏得不够好,还要怪你自己,做谁的女人不好,非要做慕容煜的女人。”

我摸向袖中的匕首,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陛下怕是打错了主意,在天下和我之间,慕容煜未必会选我,在此之前,我也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将袖中的匕首抽出来,以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朝白衣男子笑了,“方才第一眼看到陛下,民女便没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打算,陛下同慕容煜这盘棋谁负谁胜,民女也不在乎。佛家说缘起缘灭,民女这一生最大的憾事,是把握住了缘起,却无从左右缘灭,可是,这一世性命该如何结束,民女起码可以自己选择。”

白衣帝王凝眉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出来,笑得人毛骨悚然,我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问他:“陛下在笑什么?”

他收起笑意,道:“自是在笑你痴傻。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我轻道:“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保护他,至少不要拖累他。”

他为我这句话默了半晌,忽然叹息一般道:“你若是朕的女人,朕一定会好好疼爱你,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却可以给你朕能给的。”

我在寒风中淡淡道:“陛下能给的,民女未必想要。”

他眉头一动,盯了我良久,才道:“好一个未必想要。”脸上的情绪渐渐淡去,直到面无表情,便如同戴上了一张假面具,不似人类,更像鬼神,“长梨姑娘可以死,朕不拦着,只是,怎么死,却由不得你。”

我的手一抖,再下一刻已被男子紧紧钳住,虽然用尽全力,刀尖却不能往胸膛里送入分毫。

“铛”一声,匕首被扔到一旁地上,欲图捡回,却被立在旁边的护卫拿脚踢得更远。

两个人上前反剪我的双手,正剧烈挣扎,便有一只手捏紧我的下巴,将我的脸给抬了起来。

与白衣男子四目相对,从他深漆的瞳仁里看到狼狈的我自己。

“长梨姑娘莫急,不想听听看,朕究竟想怎么利用你么?”眸色深了深道,“不要用这样怨毒的表情看着朕,朕受不了。毕竟,这样的表情配着这张脸,几乎可以让全天下的男人心动,包括朕。可惜……”叹息片刻,又悠悠问我,“你说,如果朕将你血肉模糊的尸体送到他的面前,他会不会恨死杀了你的人?”

我呼吸凌乱,无力道:“原来,陛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苍白地笑笑,“可是,杀了我又能如何。”

他道:“看你的眼神,好像还不大理解朕的意思。”在我面前吐息灼热,声音却很轻,“朕的意思是,杀了你的人是萧清婉,当然,慕容璟也脱不了干系。你觉得,他会为自己爱的女人,打乱他的那盘棋么?”

我的大脑空了半晌,终于被绝望攫住心魂,呼吸一下比一下艰难。

耳畔似乎有男子道:“但是,如此这般,对姑娘未免不公平。这样吧,朕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反剪我双手的力道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我整个人瘫在地上,有个声音提醒我:“姑娘再不逃命,可真的来不及了。”

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站起来,又是如何跑起来的,两边俱是黑色的竹影,鬼影一般,身后也好似响着脚步声,催命一般越逼越近,我朝寺院钟声传来的地方奔跑,中途绊了好几跤,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逃。

我的一生之中,再没有比此时更加惜命。若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独活何喜,独死又何悲?可是我腹中的孩子,我和无颜的孩子,我总要为他想一想。

马上就看到佛寺的台阶,不远处好似有幽微的光,是挂在佛寺前的一盏孤灯,那是指引我唯一的光,仿佛握到那一缕光,我便可以得到救赎。

多希望无颜能够来救我。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来。

直到有人将我按倒在冰冷的石阶上,我都没能接近那盏灯,也没有等来我想等的人。

衣衫被撕落,一个嗓子不带情绪地道:“动手吧。”

第一杖落下,清晰地响起腿骨断裂的声音,我听到自己痛苦地叫出声,那喊声有些陌生。

还不等第一杖的痛楚蔓延至全身,第二杖已经毫不留情地落下,脊梁断裂,血从喉间涌出,在面前的地上绘一朵什么花。

第三杖落在腰间,接下来是第四杖,第五杖……

所有的痛苦都清晰而尖锐,意识却越来越远。

前头隐约可见佛寺的石阶,佛寺山门外常常见到的台阶,有五十三级的,暗喻“五十三参,参参见佛”,有一百零八级的,比喻世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走完这些台阶,烦恼也就清除了。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冬天,我跟无颜去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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