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场面骤然生乱。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当街冲撞公主仪仗。
追捕南荛的人也万万是没有想到,只是追个女人而已,这巷子口一出来,竟然正对着当朝昌荣公主的车驾。
再勒缰绳已来不及。
两拨人瞬间冲到了一起。
此处人流密集,街巷每日熙熙攘攘,来往营生的百姓不在少数,公主出行,虎贲军随行开道,本就造成了街道拥堵,加之公主车驾两侧还有随行的宫人婢女,突然有人骑马冲撞队形,霎时引发一片嘈杂的动乱。
“给我站住!”
“有人冲撞公主,速速拦住——”
“护驾!速速保护公主!”
“还不快抓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执金吾是要反了天不成!”
“……”
周围乱七八糟的叫喊声不绝于耳,被吓到百姓瞬间骚乱起来,那些侍卫原本竭尽全力拦着百姓,不料又要防止有人冲撞公主,场面一混乱便难以兼顾,还被惊吓中的百姓挤得跌跌撞撞。
场面乱得出了奇。
南荛搅出了这一波浑水,趁乱混在里头乱蹿,那缇骑本全心全意抓她,未料冲撞了当朝公主仪仗,也吓得不轻,期期艾艾道:“我们奉命缉拿逃犯……”
“奉谁的命?拿哪个逃犯?你家逃犯藏在公主殿下的车驾里?”护卫荣昌公主的虎贲军隶属于光禄勋,乃圣上此番亲自指派,为首的虎贲护郎此恼火得狠,猛地拔刀出鞘,破口大骂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若是惊扰公主凤驾,回头拿你们是问!”
那缇骑也不禁来火,回嘴道:“以为谁故意的不成!执金吾奉丞相之命缉拿要犯,没工夫跟你们瞎耽搁!”
是没功夫耽搁。
但待他们定睛一瞧,哪里还有南荛的踪迹?
这乱哄哄的场面最适合浑水摸鱼,搅和得越乱,她就越好跑。
南荛觉得自己此刻疯狂又清醒,反正丞相那边在找她,一拨人是抓,两拨人也是抓,要闹就闹得大些,大不了闹得满洛阳人尽皆知,看裴淩会不会因忌惮而收手。
如此大动干戈,不管是为了段家案,还是单单只是为了她这个人,都不太值当。
南荛一边留意着周围,一边猫着腰在里头穿行。
荣昌公主仪仗内虎贲护卫约莫二三十人,绝大多数顾不上此刻抓她,只竭力阻拦着惊慌的百姓勿要冲撞凤驾,只有极个别留意着南荛,南荛混乱中不知被谁按住肩膀,只觉身子骤沉,膝盖一软,险些被对方押得跪在地上,她咬紧牙关,迅速抽出袖中匕首,反手挥去。
对方吃痛松手,南荛顾不得回头看,狼狈地往前躲蹿。
百姓人挤着人,她身量纤细灵活,后头的人眼睁睁看她溜走,不敢贸然拔刀,怕误伤无辜届时被问罪,不消片刻就看不见她踪影。
南荛胡乱在人群兜住转几圈,趁着这条街还未恢复秩序,才果断地闪身钻回巷子。
她贴着墙快速奔跑,耳边人声渐远。
似乎没有人再追她了。
南荛捂着胸口,气喘得厉害,心脏怦怦乱跳,冷汗早已濡湿了衣衫。
嗓子痛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只是咬牙硬撑着。
当真是弱不禁风,她心底苦笑。从前阿浔便不许她干活,唯恐她稍微累着后病倒,她还嫌他将自己保护得太过。
如今看来,她这身子不仅一直是旁人的负累,也是自己的负累。
她只是想回家。
可为什么回家这么难?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和阿浔从前住那个小院了?
她混混沌沌地想着,又飞速摒弃这个自暴自弃的想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都一定要回青州,谁也别想把她留在这个地方。
南荛短暂地挨着墙喘息了一会儿,待缓过气来,才艰难地支着身子往前走。
她忽然感到迷茫。
她想,走城门肯定不行,水路此刻想必更是被盯的死死的,她要么混在商贩货物里赌一把,要么今夜暂时寻一个安身之所,明日再见机行事。
只能这样了。
南荛绕过了几条深巷子,避开沿路走走停停的马车轿撵——今日博阳侯府设宴,达官贵人出行都带有不少随从,上东门既危险又安全,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刀锋上。
恰就在此时,南荛腰侧系的玉佩忽然松动,“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余光却不经意瞥见身后有一道虚影极快地闪过。
不对。
有人在跟踪她。
意识到这点时,南荛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
她不是已经甩脱了那些官兵吗?
跟着她的人与先前打着抓钦犯幌子的执金吾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执金吾行事直接果断,而现在尾随着她的人,鬼鬼祟祟,竟完全看不出意图。
不像是裴淩派来的人。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南荛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到底是裴淩留的又一手,还是她又不经意惹到了什么别的人?
不管怎么样,既是跟踪,便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额头满是冷汗,艰难地闭了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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